“目前看来,我应该排在中间,第七名。”库洛洛想了想,“默尔丝,你和第六名的玛奇比试一下吧。应该就能确认排名了。”
“团长。”芬克斯道出疑惑,“既然你排在中间,默尔丝不是应该和你比试吗?你怎么确定她的腕力比你强?”
“因为已经比试过了。”库洛洛很有耐心地回答。
“哦,原来你们战斗过了。”芬克斯略带欣赏地看向默尔丝,“能被团长承认,看来你是真的挺能打。”
单纯的强化系完全没想到所谓的“战斗”其实发生在床上。
比起芬克斯正常的友善目光,西索的“友善”目光就格外扎人了,默尔丝猜测他可能回忆起了被暗算的往事。
那段往事极不光彩,充分展现了她手段之卑鄙,技巧之窘迫,没有任何亮点可言,她不禁尴尬得头皮发麻,僵在原地。
“别管他们。”玛奇抬手挡住默尔丝的侧脸,“我们来比试吧。”
玛奇的手是典型的女人的手,柔软温暖。她的身高在旅团中也是算不上起眼的159cm,比较娇小,但她不仅是腕力强于库洛洛,旅团腕力排行第六的女中豪杰,更是原著中用胸肌阻止奇犽对她使用[偷心]的爪子,令奇犽无法抽手脱身的猛人。
而默尔丝与玛奇的扳手腕结果是……
“我输了。”玛奇站起来,见默尔丝有些哑然,便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加油。”
“下一个是……飞坦!”主动担任比赛主持人的芬克斯吹了声口哨,“这下有得看了!来!抓紧时间押注!买定离手啊!”
裹着冰冷杀意的155cm走出人群,显然飞坦相当充满战意。
“上啊!阿飞!”芬克斯的呐喊声非常突出,“这回我押你!”
“……”飞坦极不领情地瞪了芬克斯一眼,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芬克斯那几乎押谁谁输的烂运气,不,不止是运气问题,关键在于芬克斯特别喜欢押赔率高的一方,追求刺激,于是无论抢到多少钱,芬克斯最终都能以更快的速度花出去,长期处于穷光蛋或者负债状态。
好在盗贼是无本万利的职业,穷光蛋或者负债倒也不怎么碍事。
该死,这回可不是输钱那么简单,芬克斯觉得我可能会输?!飞坦皱起眉头。
极力挥走脑内不妙的预感,飞坦将手肘枕在充当桌子的矮柜上,杀气腾腾地张开手掌,“来。”
揉完手腕的默尔丝呼了一口气,郑重地放上手肘,手心与对方的手心相触,弯曲手指,握住对方的手。
在成年男子中,155cm的身高十分不显眼,但飞坦毕竟是个成年男人,手依然比165cm的默尔丝大一些,乍看起来也更加有力。
不过外表不能代表全部,库洛洛(177cm)的腕力就输在了玛奇(159cm)手下。
这是飞坦第一次与默尔丝手掌紧紧相握,滑腻的触感令他想起曾经触碰过的,默尔丝其他地方的肌肤。
紧随其后想起的,是默尔丝一次次放他鸽子的体验。
……真是糟糕至极的体验。
除了调动手腕与手臂的肌肉,飞坦报复式地加上手的力量,仿佛要捏碎默尔丝手指般地用力。
默尔丝并不执着于胜利,反正她怎么努力也拿不了第一,扳手腕比赛的单场胜利于她毫无价值,而疼痛使她越发想要放弃。
“给我拿出真本事。”飞坦的眼神锐利如刀,他看出默尔丝缺乏求胜心,“否则我饶不了你。”
比起输掉,不诚实的胜利更是一种侮辱。
咚!
坚持了一会,默尔丝的手背终于砸到了桌面上,周围响起芬克斯他们的欢呼叫好声。
“默尔丝。”飞坦却没有松开手,咬着她的名字,语气降到了冰点,“你在侮辱我吗?”
“……”默尔丝摇摇头,安静地低垂视线。
对于默尔丝越发柔软的表现,飞坦感到尤为愤恨,因为他知道默尔丝实际上的恶劣。
令人烦躁,如果可以,实在是想狠狠地蹂lin她,让她哭得一塌糊涂。
你泣不成声的时候,脸会变成什么样呢?飞坦反复拆解他历任床伴的表现,却始终构建不出满意的答案。
因为默尔丝和她们都不一样。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侠客站在他们中间稍远的位置上,如同裁判一般摆出客观中立的语调,“你弄疼她了,飞坦。”火山文学
“疼?”飞坦嗤笑了一声,对上侠客浮于表面的假笑,他暗含某种隐秘的兴奋,有些残忍意味地询问,“她会怕疼吗?”
默尔丝的无表情维持得很好,几乎没有人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似乎她和他们一样,被打断肋骨或者手脚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怕疼”这种事怎么可能存在于旅团?
太荒谬了。
但飞坦觉察到侠客说的可能是真的。他想起很多年前,在流星街剥下她的指甲时,她略微烦恼的神情,像是被风吹乱了头发的细微不满——原来她比飞坦预想中更擅长掩饰自己,她的假面比旅团中的任何人都要更厚。
“我不喜欢。”为了不在没血没泪的犯罪团伙显得格格不入,默尔丝不得不迅速做出辩解。
她仍旧使用[穿戴]的发声装置来讲话,冰冷的机械音剥去了音调起伏,使得她的表述格外冷感,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们的默尔丝可是很敏感的。”虽像是维护,侠客说话时却始终没有看向默尔丝,而是注视着飞坦。
“‘我们’?”飞坦挑了挑眉。
“不对吗?”侠客笑眯眯的,“默尔丝也是‘蜘蛛’的一员呢。”
是吗?这是你真正想说的答案吗?飞坦在心中冷笑。
“飞坦。”库洛洛突然插话进来,“你发现默尔丝的变化了吧。”
这一句话搅动了飞坦的神经,不得不承认,库洛洛说对了,一针见血。
惯用的水杯里某天出现不知从何而来的杂质,即使是肉眼不可见的微量,飞坦依然能在饮水时感到令人烦躁的些微不适。
那是一种不需要经过思考,条件反射般,长期作为行刑者的直觉,在了解其正体之前,烦躁是不容易消除的。
“我帮她复原了大脑里被切掉的部分。”库洛洛解释道。
帮她?复原?大脑被切掉的部分?
对于一开始就不知道默尔丝脑部手术的飞坦,短短一句话的信息量相当之大。
“她仍然是默尔丝,不如说,更像本来的默尔丝了。”当事人库洛洛评价道,“我是这么认为的。”
“手术?”旅团众人纷纷看向默尔丝的脑袋,好像默尔丝本来应该有两个脑袋似的。
手术属于比较私人的问题,于是库洛洛向默尔丝投过去一个表示征询的眼神。
“是的,之前我接受了某种脑部手术,最近团长帮我复原了手术被切掉的部分。”默尔丝不放心库洛洛的代为解答,选择将解释权握在自己手中,“我能够重新感受到‘情绪’了。”
说完,她的视线落到飞坦手上,后者审视的目光刮过默尔丝讲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唇,又或许,是她舌面上的蜘蛛纹身。
“所以,我让你感到不快了么。”飞坦松开了手,嘲讽的语气完全不像在致歉,“还真是抱歉了呢。”
默尔丝刚收回被飞坦握得生疼的手,飞坦把左手的手肘放到桌面上,“刚才的作废,换一只手,再比一次。”
“对手不用上全力也很令我恼火。”他说,“我们扯平了。”
气氛……
没办法。默尔丝知道,气氛已经倒向了飞坦那边。旅团,揍敌客,这个世界,都不欢迎软弱的人。
不喜欢争斗也叫软弱么?大概是吧。因为你没有足够的本事始终坚持自我,向所有人说“不”。
就像她没有权利拒绝的脑部手术。
揍敌客随意捣鼓她的大脑,想把她关起来就关起来,她不过是揍敌客的玩偶罢了。
但是旅团……努力的话,或许可以令旅团覆灭……呵。
我会忍耐,这种事情过去做过无数次,我已经很熟练了。默尔丝告诫自己,暂时放空了大脑。
飞坦静静地看着默尔丝沉入寂静的瞳孔,他忽然意识到另一个令他烦躁的缘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默尔丝的眼睛……似乎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默尔丝还有许多隐藏起来的事情,而飞坦一无所知。
在尚未察觉到的时候,她恐怕又要走远了。
坐在面前的其实是一团烟雾,随时会被风吹散。
从未拥有,却要再次失去。
……该死的侠客!
咚。
毫厘之差,飞坦落败了。
“这样才对。”飞坦松开手,站起来,若有若无的暴虐气息一扫而空,目光沉沉,暗金色瞳孔如同凝固不变的琥珀,语气异常平静,“默尔丝,‘第五’是你的了。”
双手插兜,飞坦头也不回地走入人群,“不用再接着比了,她赢不了富兰克林。”
背景中,芬克斯为自己得而复失的“胜利预感”痛心不已。
西索则想起面影临走时对他说的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要怎么做呢?
西索每翻转一次手中的扑克牌,花色都会变换。
正如他变幻莫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