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奚悠问道，倒不是她不认识，只是下意识的反问，她只知道凌霄宗是第一大宗，却没想到它的藏书竟然也是最多的。

不过仔细一想，既然是第一大宗，藏书多似乎也不足为奇。

然而下一秒，褚圣却给了她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世人皆知凌霄宗是第一大宗，却不知道每隔百年，凌霄宗都会从各大宗门手中索要宗门的心法，美其名曰一旦天地乱势，凌霄宗实力雄厚，又有宗门大阵保护，可以更好地护下那些心法，为后世留下良种。”

奚悠震惊了一瞬，这感觉就像是一不留神听到了一个大八卦。

很快，她就想到了褚圣原先的身份。

“我记得……”奚悠看向褚圣，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褚圣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苦涩：“是，我曾经是凌霄宗的人，一开始我也以为凌霄宗所作所为皆为正道，如今看来，他们要的不过是‘第一’罢了。”

奚悠看着他：“难道说这些年追杀你的人也是……他们的人？”

褚圣点头：“虽然他们并未显露真身，但凌霄宗修炼自有其法，哪怕不敌，也不难认出他们的身份，实不相瞒，这些年我如此颓废，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奚悠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圣业道君名声如此响亮，怎么也不该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如果是凌霄宗在后面搞鬼，这事就说的通了。”

“你信我？”褚圣问道。

“信啊，怎么不信，”奚悠二话不说直接点头，“而且你都落到这个境地了，为什么不信你？”

“你就不怕我故意隐瞒自己的情形，引你出来，再对魔界下手？”褚圣再次问道，这一次，他的询问中带了几分在意。

这几天的相处，褚圣愈发觉得眼前的人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是城府高深的魔尊，反而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似乎对谁都没有警惕性。

他在凌霄宗多年，以他当时的地位和修为，根本没有人敢跟他动心思，他也从来没有察觉过大家的心思，而眼前的人，就像当时的他。

修为耗尽的这些年，他见到了世间冷暖，见到奚悠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到了绝境，因为无路可退，他才答应要跟着来魔界。

那一瞬间，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性，可实际的情况与他预想中截然不同。

更甚至，眼前的人也跟他预想中截然不同，以至于他下意识说出了告诫的话语，希望眼前这人能更加警醒一些。

奚悠何尝听不出褚圣的告诫，她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黑暗，特别是在修真界的十几年，在第一次坠落魔渊之前，她内心的绝望只有她自己清楚。

但后来在人间的十几年，她心中的绝望被亲情抚慰，也被生活的和平环境安抚。

重新再来一次，她心里根本生不出太多警惕，因为她知道在魔界的另一侧，自己的人生可以有另外的选择。

褚圣或许可以在魔界和修真界走动，却不能去到人界。

更何况……

她也不相信从小在意和钦佩的圣业道君会是坏人。

在修真界的十几年，她曾经不止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圣业道君”的称号，那时的她一直被忽视、被剥夺，唯有在听到“圣业道君”的事迹时，她才能有些坚持下去的动力。

见到落魄的褚圣并将他带回魔界，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有修魔的资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童年时期的在意。

奚悠想着，再看向褚圣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你未免太小瞧了自己，也小瞧了我，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小动作都不过是蝼蚁打架，这一点，相信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褚圣怔住，很快就想起什么，苦笑着点头：“是我想岔了。”

“既然你想通了，本尊就不多说了，”奚悠背着手，“正好你是凌霄宗之人，本尊接下来要去凌霄宗走一趟，你可愿与本尊前往？”

褚圣立即抬头。

“不是为你，魔将不要自作多情，”奚悠淡定道，“本尊去凌霄宗是有重要的事，只希望到时魔将不要因一己私利，耽误本尊行事。”

褚圣立即躬身：“是。”

奚悠看着他的模样，从黑雾中伸出手，落在褚圣肩上：“若是魔将办事有功，本尊也可勉强帮你教训一下那些私欲熏心之人。”

褚圣没有仔细听奚悠的话，只是从肩上的手感觉到，似乎眼前的人要比他矮上那么一些。

奚悠察觉不到褚圣内心的想法，自顾自道：“本尊的人，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褚圣能听到奚悠话中的真心，不再去想别的事，立即应声：“多谢魔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