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靠近，又离开，似乎全程都没有察觉到中间有人的存在。

这一下，在场众人都有些惊讶。

但很快，奚然一行人当中就有人喊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马车……是圣业道君？”

“是那位二十岁结丹，二十五岁便成为元婴修士的圣业道君？”

“就是他，只可惜如今的他不过是个连凡人都比不上的废人罢了，若不是他身上有许多法宝作为依仗，如今他还恐怕早已身消道陨。”

“怪不得这马车过来，竟是连停顿都没有。”

几人说着，又回过头看向奚悠。

奚悠看着远去的马车，又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众人，像是被吓到了，直接将手里的香炉扔下，然后转身就跑。

奚然一行人要的是香炉，她跑了之后，这些人也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甚至远远地还能听到几人嘲讽奚悠是被吓破了胆。

然而此时的奚悠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跑远，而是从前面绕了一圈之后，快速跟上了离开的马车，远远地坠在马车后头看。

她倒是不介意对方不顾她的生死，毕竟修真界一贯的准则就是弱肉强食，更何况如果当真是圣业道君，恐怕他现在都自身难保，哪里又有闲心却插手别人的事。

这位圣业道君奚悠也有所耳闻。

二十岁结丹，二十五元婴，这样的修为进展哪怕是在修真界那也是天才中的天才，而且算得上是绝对的天子骄子。

然而在这位圣业道君三十岁的那年，魔界发生了一些意外，魔气溢出，侵蚀了不少修真者。

魔气修炼的快，不少修真界都陷入了疯狂的当中，甚至入了魔，而这位圣业道君据说正义凛然，带着一众正道人士杀了不少入魔的修士，期间与不少人结了仇。

而后圣业道君更是不惜以身殉道，用自己的毕生修为封印了魔界和修真界的缺口，却让自己散去了全部的修为。

后面的许多年，他经历的并不好，毕竟修魔并非完全失去理智，他先前的行为侵害了不少人的利益，也让有些人逐渐升起了对圣业道君的不满之心。

此消彼长之下，修真界众人对他的恶意逐渐占了上风，这些年甚至有人开始斥责他不该随意杀害修魔之人，却全然忘了当初提出要对修魔之人动手的恰恰是所谓的正道。

……

前行的马车突然停滞。

褚圣坐在马车内，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储物袋。

下一瞬，车帘掀开，可以清晰看到马车外已经被浓浓的黑雾笼罩。

褚圣眯起眼，一颗心已经绷紧：“魔修？”

“传闻圣业道君填了我魔界与修真界的缺口，特意来瞧瞧，本以为是如何惊才艳艳的人物，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褚圣之所以有圣业道君这样的名头，不仅与他的天才相关，跟他的脸也息息相关。

哪怕如今修为散尽，躺在马车内的他看上去也依然气质绝然，全然不像是被追杀多年的模样，仿佛他从未散去过修为一般。

此时的褚圣也在看着马车外站着的人，或者说是被黑雾笼罩的人。

那不过是一团黑雾，可褚圣依然能清晰看出黑雾之下浓郁的魔气，这样的魔气比他之前见过的要浓郁千倍万倍，哪怕只是一眼，他就可以断定眼前的人身份不简单。

更何况对方还直接说了“我魔界”三个字。

褚圣走下马车，四下看了看，除了他自己之外，已经再无旁人，不知是已经死亡，还是被隔绝在这浓雾之外。

但不管哪一种，今天的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想到这，褚圣已经抬起了头，露出一张些微惨白却依然俊美的脸：“当日填上魔界与修真界缺口的人是我，你要杀，我无话可说。”

“你倒是有些骨气，”奚悠在黑雾当中笑了，“不过你该知道，如今的你毫无修为，本尊要杀了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在本尊面前做出这般傲气的模样，实在是毫无意义。”

褚圣紧抿着唇，迟疑又确信：“你竟是魔尊？”

奚悠又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开口：“听闻圣业道君如今被正道追杀，怕是要小命不保，本尊看在你还算有些骨气，便给以指一条生路，你若是愿意，可以随本尊回魔界。”

褚圣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不会同意，可如今的他确实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如果不走，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杀。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魔尊。

褚圣想着，心里划过了奚悠说话的声音，因为浓郁的魔气，他逐渐忽略了对方格外年轻的声线，但却将这些话每一句都听在了心里。

“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我去魔界可以，但我绝不会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