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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雨停了下来,白衣青年取下帽子,一袭长发飘然落下。

陈无命淡淡的说:“看来豹子说的不错,你真的是女儿身,不是师弟而是师妹!龙先生的情报也有不准确的时候。师妹,师傅他近来可好?”

白衣女子说:“你的师傅可是我的爹爹。是爹爹叫我来寻你,不然我也不会到这东京城里来凑热闹。”

师傅是个出家人,竟然还有个女儿。陈无命跟随师傅习武十多年,从没有听师傅说过,也没有见过师傅回过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妹,她觉得格外亲近,师傅从小抚养他,对他就像父亲一样恩重如山,见到师傅的女儿,他就像见到亲妹妹一样心中喜爱。这个妹妹出手狠辣,刚到东京就杀了数名皇城司的高手,就在刚才,顷刻之间就杀了蛊灵,丝毫也不手软,这让他又有些不悦。一个女孩儿,杀孽如此之重,也不知师傅是怎么教导的。

陈无命问:“师妹叫什么名字?也没听师傅说过你。”

白衣女子说:“爹爹给我起的名字叫萧云华,江南那边的人都叫我白衣判官。”

陈无命说:“师妹在东京再没有去处的话,就跟我回家吧。我那里虽然简陋,地方倒还干净,比街上的旅店要好一些。”、

萧云华轻轻一笑:“爹爹让我来找师兄,交代我师兄你到那里我就跟到那里,师兄你做什么我也就做什么,我不跟师兄回家,又能去那里呢。”

陈无命在汴河边上有一处宅子,他整日在外公干,很少回去,不过雇佣的下人很是用心,总是将宅院打理的干净整洁。陈无命带着萧云华回到家里,挑选了最里面的屋子给萧云华住,又安排下人给师妹送了洗涤物品,茶水,直等到师妹睡下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在黑暗处看不清师妹容貌,等屋里的灯光点亮,陈无命看到了师妹一张俊俏的脸,不禁怦然心动。已是后半夜,他坐在床边毫无睡意。师傅原来姓萧,这是辽国皇族的姓氏,天下无人不知,难道师傅是辽国人?白衣判官的名号他也曾耳闻,知道是江南侠士,以前从没谋面,今日一见却是个女儿身,原来还是他的师妹,世间之事竟有如此之巧,叫他一时难以接受。他自从离开师傅,伤人无数,自己也多次与人搏命,数次逃过鬼门关,可从来没有过儿女之情,见到这个师妹,他的心里突然有了温柔之情,瞬间觉得打打杀杀好不无趣,自己以前的生活那么暗淡无光。他翻来覆去的不能入睡,惦记着师妹屋里的动静,生怕有什么声音打扰了师妹的休息。

他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明媚。一身女装的萧云华正在院子里练剑,透过窗户去看,萧云华俊俏的眉眼里略略带有辽人的气韵,虽然目含秋水,却暗藏狠色,看来师傅真的是辽国人了。他看着萧云华衣袖飘飘,体态婀娜,不觉看得呆了。

下人备好了饭菜,陈无命陪着萧云华吃早餐。第一次隔着桌子看师妹,真是粉妆玉琢,精致乖巧,他忘记了吃饭,拿着筷子失去了魂魄。萧云华吃了几口,注意到陈无命在看她,羞红了脸。她轻轻叫了一声:“师兄!”陈无命才回过神来。

在吃饭的时候,陈无命问萧云华师傅是不是还在武当山上。萧云华说爹爹已经离开了武当,不知所踪,在离开前一天,爹爹将她唤去,要她来东京找师兄,以后就跟着师兄闯荡江湖。

从萧云华的叙述里,陈无命知道了师傅名叫萧恩,生于辽国皇族,因为与人争斗,得罪了仇家,为避仇杀,悄悄来到中原,先是在武当山后面的一个小村庄蛰居,取了一个汉族的女子成家,本来日子过的和顺安宁,不料仇家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然寻到了中原。仇家势力极大,师傅怕连累家人,被迫在武当上出家,隐姓埋名,一晃就是十数年。师傅白天在武当山上为众人烧火做饭,夜深时回到山后的村子里与家人相聚。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发现。直到前些日子,师傅说要出去一段时间,要萧云华来东京找陈无命。女儿大了,应该有个归宿,不能总是在江湖上飘荡。

陈无命问萧云华师傅还说了些什么,萧云华说:“爹爹说,让你不要在宫里做事了,侍奉皇帝一人,不如为天下黎民谋利。他要你带着我到宋辽边界去,保护那里的百姓不受伤害,尽量阻止两国发生战事。”

陈无命听了,沉思良久,他慢慢地对萧云华说:“师傅之言甚是,可我身在朝廷,熟知朝中很多秘密,只怕皇帝不会让我离开的。”

萧云华听了,面露狠色:“那就杀了那皇帝,看谁敢阻止我们的去向。”

陈无命赶紧用手势制止了萧云华的话,示意一干下人离开。他自从和豹子相识,听了豹子的一席话,心中渐生离开朝廷的想法,可是他已经地位如此尊贵,并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现在听师傅也叫他离开,更加坚定离去了意愿。她望着一脸殷切的师妹,开始盘算安全脱身的计划。

一只信鸽翩然飞来,落在了他的肩上。他知道朝廷有事,皇帝又要招他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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