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无命跟踪是豹子没有想到的。以他的功力，竟然让人跟踪了几条街巷而不自知，对于一个顶尖杀手来说，这是不可原谅的。可一想到跟踪自己的是排名天下第二的陈无命，他才稍稍安下心来。在这漆黑的夜里，还有多少高手隐藏在某个地方？自以为来去无踪的他会不会被陈无命之外的人盯上？他不能确定。

还去柴云府里吗？豹子在陈无命离开的地方犹豫不决，手里的乌蛸剑光芒时隐时现。

柴云府一片静谧，燕春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林冲。

柴云已经召回了方十三，府里的密室里聚集了一众高手。石宝、王寅、庞万春、邓元觉都是方十三招募的江南猛士，个个身怀绝技。他们围着柴云坐在一个烛光闪烁的客厅里，听柴云将东京城里的风云变幻。

柴云端坐在大厅中央的一个高高的椅子上，像一个领军的将帅，又像有个山寨的大王。

“宫里传来消息，徽宗皇帝要女真王子阿骨打在黄觉寺会面。一旦让徽宗皇帝见到那个女真蛮子，大宋与金国结盟的事就会成为事实，大宋百姓的灾难就难以避免。我们没有办法阻挡皇帝，但可以将那些女真人赶出东京，或者让他们彻底消失。”

柴云说话的时候，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他目光坚定而冷峻，与平日里宽厚儒雅的样子大不相同。

“女真武士一共九人，翰里衍和阿骨打功夫最好，他们藏身在黄觉寺了，蛰伏不动，我们只有进入黄觉寺才能接近他们。可是，在黄觉寺里还埋伏着众多皇城司的高手，最为难缠的是四大恶灵。”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这四大恶灵，来自异域，不是我中原武士，传言手段毒辣，可究竟是有怎样的本事，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见识过的人都被取了性命。这四个人的渊源来历，武功家世，东京城里只有一个人能说明白，那就是龙先生！”

密室的后门慢慢打开。一身长衣的龙先生笑咪咪的走了出来。

龙先生是柴云府中的座上客，除了柴云，恐怕也只有燕春知道。龙先生的情报网遍及整个大宋，甚至在西夏、辽国都有眼线，他向需要的人出售情报收取报酬，收益的大部分都投向了柴云在东京的钱庄，柴云每年都会付给龙先生不菲的孳息。而且，龙先生也会和柴云交换情报，毕竟柴云的势力遍及东京，朝中重大事件的底细，柴云了解的最清楚，信息来源更加快捷准确。

龙先生很给柴云面子，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柴云是一个有情义的男人。

龙先生初到京城，举目无亲，为了给母亲治病，借了典当行的银子。母亲的病越来越重，不仅还不了典当行的钱，连给母亲清大夫都没有了开销。实在无路可走之时，有人向龙先生说起了柴云柴大官人。龙先生在典当行的打手威逼下来到柴云府门口，跪倒在地，当时的他饥寒交迫，满身血污，自以为会客死在东京城里。柴云从外面回来，看到了倒地昏迷的龙先生，他只看了龙先生一眼，就认定龙先生不是泛泛之辈。柴大官人吩咐手下替龙先生还了借款，着人给龙先生的母亲请了最好的大夫，诊费药费都替龙先生付了，然后又匆匆出了东京，外办事去了。

龙先生醒来时正睡在柴云府中的客房之中，窗外大雪纷飞，室内炉火正旺。当他知道柴云为他所做的事情后，对着柴云的寝室长跪不起。

这段往事在龙先生心中自然是永志难忘，可对于柴云来说，不过是他数不可数的善举中微不足道的一件。龙先生拿着柴云的资助在东京城里站稳了脚跟，因为其他渊源开办了说书房，南来北往的朋友在他那里驻足的越来越多，他也学柴云的法子，救困济难，广结朋友，逐渐成了江湖中最为人信赖的信息中介，成了东京城不可小视的人物，江湖人士，朝中官员，凡是需要知道的信息都能在龙先生那里找到答案。他，当年一名不文的乡野汉子，已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为自己和家人遮挡出一片阴凉。

龙先生摇着折扇，开始向柴云和他的手下讲起了“四大恶灵”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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