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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何灌下得马来,对着台上的童贯稽首行礼,然后看了一眼傍边的银术哥说:“射天上飞鸟,亭角风铃,都算不得本事,草原上任一个猎人都能做到,好射手要能射狮虎,敢戏熊罴,你这雕虫小技也敢拿来吓人?”

银术哥回道:“你怎知我射不得狮虎,只是这大宋京城,哪里有狮子老虎可做猎物!”

何灌哈哈一笑:“狮子怎的没有,你且来看!”

何灌说完,开弓搭箭,想着旗台旁边的石狮就是一箭。众人皆诧异,不知何灌射石狮是何意?何灌接着再射一箭,两只箭矢一前一后,射中了石狮的左右两只眼睛。箭头没入石中,留下两只箭尾在外面抖动不停。

这是当年飞将军李广的神技,却不知这何灌将军从那里学的?射术如此神奇,怎不令人心情振奋。数千禁军将士齐声呐喊,校场一片欢腾。

林冲问王进:“何灌将军是什么来历,在东京城里怎么没有名头?”

王进说:“何灌是当年武举,一直在宋辽边界统兵,军功极盛,受蔡京、童贯压制不报,所以朝廷竟不知有此奇人。何灌的威名在辽国很是响亮,但在东京城却少有人知。这次回东京轮值,不日将再回边境。当今朝廷昏暗,英雄壮志难酬。我大宋的天下,只怕难有安宁之时啊。”

旗牌官鸣锣宣布第二场比试,宋将军何灌胜!双方战成平局。

有人为林冲牵来了乌骓马,林冲一跃而上。他没有趁手的兵器,军中兵刃太轻,他使不贯,用起来轻飘飘的使不出功力。乌蛸剑是陈无命的,军中认识的人很多,他不好拿出来显眼。他在马上扫视了校场的所有兵刃,最后拿起了那杆丈八蛇矛。掂了掂重量,还是太轻,不过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为了能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他曾夜入皇宫,那天夜里,他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却遭遇了陈无命。本来是一场血战,他可能会死在陈无命的剑下,或者他杀了人神皆惧的陈无命。谁知那天夜里会出现一个通透的和尚,那个叫做志南的和尚,他再也没有见过,不过和尚的话他却从来没有忘记。那天夜里,风凉云黑,他和陈无命惺惺相惜,不仅没有恶斗,他还得到了陈无命的宝剑!这是一个奇异的夜晚,让他一直暗中怀念。

今天,又会是一场恶战。

他的乌骓马慢慢的走向校场中央。他想起了妻子贞娘。聪慧的贞娘一直为他参与江湖仇杀担心受怕,可从来不阻挡他的暗夜行动。她只是温言相劝,暗中惆怅,这让他觉得很对不起贞娘,可是他又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每一次回来,贞娘都在灯下等他,俏丽的脸上带着憔悴,这让他心疼不已,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倒在别人剑下,谁来安抚这如花的美娇娘?他曾经产生过带着贞娘离开东京,隐居在乡野过农夫生活的念头,可是他心中的仇恨总是不能释怀。

大战之前,信念动摇,是武者大忌。他想起师傅说过,勇者沉静而无畏,弱者暴怒而神分。他是一个杀手,东京豹子是京城夜里最可怕的精灵,难道要被一个异族蛮子吓到吗?

他凝神聚气,身上的杀气一点一点从目光中渗出。

金国出战的是台上那个神态倨傲的王子完颜阿骨打。

本来阿骨打不打算出战,他以为自己带来的八个勇士已经足以震动大宋的禁军了,可是何灌的出现让他对手下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还有那个单手举起石狮的粗汉子,宋军并不像情报中描述的那么孱弱,他不能掉以轻心。绝不能输给这些文弱的宋人,不能有损金国的荣耀。他是金国的王子,是草原之鹰,他一定要让自己的武力在东京城里绽放光芒,要让这些惯于咬文爵字的南蛮知道金国武士才是真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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