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渡,松涛阵阵。
这时,野霸身后有一个人悄悄摸了上来。他就是行动组长唐英杰。
唐英杰爷爷是满洲大汗努尔哈赤的卫士,他与野霸距离已经在三十步之内,忽听得唐英杰一声大喝:“着!”一把碎石打了出来。石雨纷飞,打得野霸满头缤纷。
野霸早有准备,一招“云涌风翻”,剑势如环,把那些碎石子扫荡开去。
一阵叮叮之声,宛如繁弦急奏,野霸虽然扫荡了向他飞来的碎石,虎口亦已给震得隐隐发麻。唐英杰是将一块石头捏碎来打他的,功力之高,可想而知。倘若不是野霸的内功精进,只这一把碎石,恐怕就要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唐英杰怒从心起,喝道:“你杀死无数中国人,如今又来保卫汪精卫,舍了这条性命,我也要与你拼了!”喝骂声中,已是一剑斜刺过去。这一剑,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端的是狠辣非常。
野霸竟然不躲不闪,伸手就抢他的宝剑,唐英杰剑势陡然一转,斜削过去,满以为最少可以削断他的两根指头。哪知野霸空手入白刃功夫奇妙之极,刹那之间已是变为点穴的指法,屈下四根指头,只有中指点向他的关元穴,高手搏斗,只争毫发之差,他屈下四指,刚好避开剑锋。但中指却已堪堪点到唐英杰的脉门了。
唐英杰陡地一矮身形,剑尖反挑野霸小腹。野霸只好吞胸吸腹,先行避招。高手搏斗,只差毫厘,唐英杰的剑尖就差了那一点儿,连对方的衣裳都未沾,但野霸由于吞胸吸腹,身躯缩后几寸,躲过了飞来的一剑。
唐英杰吸了一口气,剑走轻灵,继续采取攻势,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他出剑的劲道虽然不足,但已是极尽轻灵翔动之妙。野霸倘若不能一掌将他打死,唐英杰就会杀死野霸。
野霸杀机一起,迅即虚劈两掌,退了三步,他这是倚仗功力深厚的以退为进的打法,他的劈空掌已足以抵挡对方攻势,只待对方气力稍衰,他的虚拍立即就可变为实招,取对方性命。
不过片刻,唐英杰蓦地想起爷爷所传心法,爷爷“庖丁解牛”的妙理也似一道灵光从他心头闪过,庖丁解牛,以“神遇”而不以目睹,以目睹而目无全牛。唐英杰一悟妙理,遂将生死置之度外,眼中所见,只有野霸的一双手掌,剑法也更进一层,好像不是用手使剑,而是用心来使剑,跟着对方掌势的变化,随心所欲,乘假抵隙,着着争先。如此一来,他使剑已是便无须使用多少气力,野霸的内力深厚,但在剧斗中也是要消耗的,久战下去,胜负难料,野霸看出这个危机,立使险招!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的双掌已是划出一道圈圈,从掌法变为剑法!唐英杰做梦也想不到这野霸竟然能够以掌代剑,使出太极剑法,而且正是可以克制他此际所使的这招“白虹贯日”的剑法。
野霸一个“金蝉脱壳”,身上穿的军衣已经解开,飞了起来。好像化成了一片乌云,朝着唐英杰当头罩下!
唐英杰剑光飞舞,野霸的那件军衣在他的剑光中化成了片片蝴蝶!但在这瞬间,唐英杰的目光由于被“乌云”遮掩,却已看不清对方拿势的变化了。
野霸抓着这瞬息即逝的时机,轻飘飘的一掌向唐英杰打来,无声无息,倏忽而来,但蕴藏的内力却是非同小可。
不料唐英杰的内功造诣,已是在野霸估计之上,说时迟,那时快,唐英杰的剑尖上吐出碧莹莹的寒光,已是刺到他的面门!
但这一剑他是划得很轻很轻,只不过是划破了野霸的军帽,连一片皮肉都没伤着!野霸一跃,飞到树上,又一跃,飞得无影无踪。
月光泄银,暮色苍茫。
此时,“蓬”的一声狙击枪闷响,军统的高倍望远镜被野霸打得粉碎,军统吓了一大跳,组长向戴笠汇报:“很有可能发生抢战。”戴笠说“我刚刚送走了越南大使,他们态度是:只要不引发战争,中国清理门户抓汉奸,随便你们抓。必要时越南还可以协助引渡。听懂这成意思了吗?”“是,立即执行。 ”
组长对中国特工说:“中国和日本特工免不了一战,干脆来他个调虎离山,把汪精卫调出27号来打。”
戴笠说:“中国和日本特工是爷儿比**——是不是一个鸟样,得战场上见。”
汪精卫的轿车一出大门。军统的吉普车立即紧跟在后咬住汪精卫不松口,野霸发现自已保护的目标逃跑了,野霸一边跑一边叫喊:“追击追击,那个混蛋放的哨,回去枪毙你."
野霸咬住军统轿车,翻过一道岭,追过一道弯,军统的目标已经暴露在日本狙击枪射击范围内,野霸越野车追到近处,故意鸣枪给汪精卫听,汪精卫听到枪声,轿车一个急转弯,调头就跑。军统车掉头就追,事先埋伏在公路两旁的特种军狙击手,一枪一个洞,弹无虚发。将军统车轮胎打得四面爆炸,瘫痪在地,眼巴巴看着汪精卫回了27号大门。
野霸对樱花说:“只有先打掉军统,才能保护好汪精卫!”
樱花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明天河内大大小小的报纸刊物都要报道此事,那你我就在越南闻名遐迩了。”
野霸正在火头上,他对樱花吼道:“哪来的废话,执行命令.”
樱花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斥责,满嘴咕噜着:“你拿冬瓜没奈何,按到别人的葫芦刨,好好好,我就去执行仅仅是一个大佐的命令。酸!”一跺脚,人飞得无影无踪,樱花消失在夜空。
怎样收拾军统呢?
樱花忽地想起了什么,一路飞回阵营,找了五个身怀绝技特种兵,给他们一个一个耳语,说得五人连连轻喊:好主意,好办法。
五个特种军换了一身黑色中山装,一人戴一顶牛皮黑色礼帽,这是军统的典型形象,他们悄悄地摸进军统阵地,那个与川岛芳子素有来往的“公鸡”,用纯正的河南方言说:“俺兄弟,俺这还有几支哈德门,哥哥让你抽吧,用我大衣遮风遮亮。”那军统兵一头钻进大衣,火还没有点燃。这边手起刀落,鲜血喷满了大衣。其他六人也都是在“抽烟点火”时命丧黄泉而无声无息。
军统巡哨的来了,一下看见军统尸存遍野,立即鸣枪报警,军统潮水般涌上来,日本特工早就回了营地。来了一个乌龟脑壳——缩脖啦。
中国特工十分勇敢九分智慧,用挂钩枪发射,挂钩飞出,准确地钩住三楼栏杆,军统双手没带任何保护物,攀登在半空,可是,砰砰,一个个又麻袋包似的重重跌下,如果是西瓜,早就粉身碎骨了。不用问,那是野霸美国烤蓝无声手枪的杰作。
“组长,我们该发起冲锋啦。”
“你慌个球,小鸡要尿尿,各有各的道,继续迷惑野霸,他奶奶的,还挺会玩细活。”
野霸背着手遥望27号大楼对樱花说:“你那五个人就喜欢给我惹事。”
樱花这回挺着胸,背着手踱来踱去,学着野霸的声音说:“那来的废话,执行命令。”
星光灿烂,月光如洗,万籁俱寂。
野霸樱花目光一射,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在飞窜。那人一回头,戴笠!樱花大叫:“你跑不了啦。”
野霸鼻子一伸,仿若青藤灵敏的触须,触向春天的每一缕气息。他触向巷子的夜息、月色、风息、花息、屋墙的陈年气息。在它们的气息当中,他嗅到了一股淡幽幽的肤息,肤息还夹带着汗味,无疑是刚刚留下的。肤息幽幽,阴性大于阳性。
野霸再嗅嗅那淡幽幽的气息,一种野母猪发怒的杀气,人和野猪同属动物,本能是一样的。充满杀气。而这种杀气,就像谁杀了她的父亲,才生发出来似的。
提了一股气,野霸就像猛虎出山似的,朝黑衣人飞扑过去。
眼看黑衣人就要跑出巷子的时候,樱花身子一飘,飘上了巷边的屋顶。踏着瓦背,嗖嗖地朝北面斜插过去。
飞出一里多地,樱花飘落到一棵老榕树上。
坐在高高的树权里,樱花张眼一望——
黑衣人戴笠的身子好柔,步子也很轻快。跑一步,苗条的身子都像能柔出春水来似的。
野霸又伸了伸鼻子,从风中捕捉气息。
幽兰的气息是没错的。
再进一层,还有种清,还有种纯。
野霸本是瞄着黑衣人胸口的盒子炮,也不由收了回来。
枪一收,野霸的鼻子顿然凉丝丝的,又柔柔的舒服。分明被钻入一缕如氤如氲的气息。
野蔷薇的。
野玫瑰的。
“追戴笠,找他算老账。”樱花说罢,一拉野霸的手,两人就往南面飞飘了起来。
身子飘飞,樱花解下插满袖箭的腰带,扔给野霸,
野霸伸手一抄,接住腰带。腰带沉甸甸,上面插着的都是一支支钢箭。有的还是崭新的,显然是樱花新订做的。心下不由感激,“喂,你真是我的好知音。”
“少拍马屁。”樱花娇嗔道,其实心里甜美丝丝的。
脚一踮地,野霸突然如箭般射出,一下子将樱花拉在身后。
樱花微哼一声,岂甘落后?双脚猛地一提,就飞驰起来。
野霸望着樱花母豹般迅捷的身影,心里赞叹不已,仿佛又见到富士山南坡昔日的少女“**”。
借着淡淡的月色,野霸看到戴笠黑影身材苗条,动作显出一种女性的阴柔。轻功也了得,忽而飘上屋顶,脚尖如秋叶落在瓦上,只发出轻微的声响;忽而飞下黑咕隆咚的巷子,黑衣飘飘,雨点急滴青石板似的,疾风而去。
樱花马上拔枪在手。见樱花动枪,野霸赶忙道,“捉活戴笠。”
樱花虽迅捷如母豹,速跑百儿几十米。当她追近黑影,与黑影相距十来丈的时候,她就恢复了猎人的本性。不管黑影飘在屋顶,还是飞入巷子,她始终飘飞在高处,紧紧盯着黑影。不时又加加速,给黑影增添压力。在她的眼里,黑影就像是野猪、獐子一类的猎物,全然在她的掌握之中。
野霸听到了黑影的喘息。
樱花感到了黑影脚步的慌乱。
一瞬间,几道白光一闪,直喇喇朝樱花飞刺。樱花的身形一飘一升,一闪一晃,就像穿林避叶似的,轻松地避过了几把飞刀。
野霸脚尖一撩,撩起几块石片,石片如电闪,带着一股力压江河的劲道,发出嗖嗖之声。暗处立马传来“唉哟”的惨叫。
又一支钢针朝樱花飞刺而至。
樱花双脚一撩一扇,钢针卟声、卟声落在地面,消失于无形。
高手,戴笠不愧是高手。
戴笠黑影跳入一条巷,几个躲在暗处黑影正准备张网,捕获樱花。可樱花却只在他们头上飘过。他们仰头之际,正吃着野霸掷来的石片。有的额头开花,有的脖子几乎被切下,好一点的,也断脚断手臂。一阵鬼哭狼嚎。
樱花笑着,身形一变,飞如闪电。
瞬而,穿出一片树林,进入一处空坪,樱花一声娇嗔,“看你还往哪跑?”长臂袅袅而出,五指一张一合,便捏住了戴笠黑影的后脖。黑影还来不及“哟”一声,身子已被樱花掉转,“戴笠”的假面膜一下被樱花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