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决堤,既可以水淹死敌之先头部队,更可将敌人主力隔绝在西进路上,不战而达战略目标。蒋介石道:“敌军相当部分是机械化部队,装甲车、卡车、火炮牵引车多至千余辆,在滔滔大水中,必寸步难行。”
程潜默默抽烟,半晌无话,观其神志,显然在作缜密考虑。他想了半晌说:“决口之后,黄水一泻千里,受灾百姓必多........”
“上学要付学费,经商要垫本,不花代价怎么行?这是以小的牺牲,换取大的胜利。”蒋介石作为最高统帅的他,对决口带来的严重后果,不能不有所考虑。“至于灾民嘛,政府应尽力救济。”
蒋介石在最高军事会议上说:“由于情势紧急,不容拖拉,我率先表示赞同。”众人自然不再有异议,咸趋声附和。末了蒋介石关照此为最高军事机密,务须秘而不宣,事前也不许组织百姓转移。如果泄密,日军就会提前西犯,我军再也阻止不了日军的飞机大炮了。
“事前及进行过程中保密容易,大水漫淹后,必有记者报道,舆论也必究询原因,届时如何说法呢?”陈诚考虑到决堤后果,他问委员长。
军事委员会参谋长何应钦说:“可下达指令,加强新闻检查,一律不许报道。”
“不。”蒋介石立即否定:“任其报道,且要如实报道灾情。”
何应钦有些疑惑地道:“那决口原因呢?总得自圆其说,总不能暴露真相,以防引起舆论诘责。”
“真相?”蒋介石已是成竹在胸,微微一笑而道:“野霸樱花的飞机不是到处狂轰滥炸吗?”
众人一下明白了蒋介石的言下之意。
当时,日军正拚力攻打开封,蒋介石心甚焦急,凌晨又命令商震师长:“此次决口,有关国家命运,没有小的牺牲,哪有大的成就?在此紧要关头,切戒妇人之仁,必须打破一切顾忌,克竟全功。”
不一会儿,蒋介石又来电话说:“陇海路南之敌巳突破我军防线,逼近开封,而花园口决堤尚未完成,命令新八师加派步兵一团,前往协助。”蒋在珍不敢懈怠,赶紧起床驱车赶往花园口。
此时,野霸樱花得知蒋介石将水淹三军,挡住日军前进,他俩开着飞机不断向花园口俯冲,向工兵们轰炸,战士一面打击飞机,一面冒着炮弹轰炸不顾生命危险,快速挖掘。
花园口堤上,但见脚下河水潺潺,水位莫辨,一弯月牙儿在云中浮,时隐时现。微风拂拂,十分凉爽。工兵马上开始工作,一直干到天明。
可是野霸樱花的飞机又来轰炸工兵们,机枪手抱起机枪朝飞机射击,正巧,打烂了飞机的驾驶舱,只见野霸头缠黑蛇巾,凶神恶煞,超低空飞行,野霸樱花知道,如果黄河决堤,泛滥的黄河潮水就会象海啸巨浪,阻挡日军西进,为了阻止国军工兵炸堤,野霸猛按机关炮扫射工兵,当场打死了十几个工兵,其它工兵奋不顾身,更加加快了掘进速度。
几个中国军官沿着黄河逆流而上勘察。河堤上,有一个冷清的关帝庙,庙中无人,门大开。四个长官全都进去对着红脸长须的关云长磕了三个响头,还敬了香。熊长官跪在地上默默祷告:“关老爷,中华民族眼下遭了大难,被日本鬼子欺侮得惨。我们打不过他们,万般无奈,只好放黄河水淹,淹死了老百姓,你得宽恕我们。”
爆破专家张国宏,目光呆滞,连连嚷道:“要死多少人........要死多少人吶。”
熊长官提高声调说道:“死人是肯定的,在这里决堤,死的人会大大减少。”
工兵营营长黄映清“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举眼向天,面向黄河,热泪长淌。
其他人全都随他跪了下去,四个人跪成整齐的一排,面对着波涛汹涌的黄河,放声大哭。
6月8日,掩护部队的傅衡中团在花园口以东15华里处与野霸樱花的日寇骑兵接火,将前来侦察袭扰之敌骑兵击退。京水镇上,又出现了野霸樱花引来的日寇便衣。
战士们不怕野霸樱花,为加快掘堤速度,张国宏招集附近百姓协助,河堤上军民团结,人山人海。武汉统帅部每隔一小时便来电话催问决堤进度,希望能早一刻放水。黄河决堤,已对抗战大局影响甚巨。
中午前,魏汝霖长官慰劳决堤官兵,目睹决堤官兵虽连续工作一昼一夜又半日,却毫无倦容。许多人巳经双掌鲜血淋漓,用绑腿布缠手,仍挥镐掘土,不肯休息。魏处长深为感动,当众宣布,如于当夜12点放水成功,总司令部奖法币两万元;如明日晨6时放水,则奖一万元。
午后,野霸樱花的日机两架,从东飞临花园口上空侦察,并投弹数枚,落于决口附近西南面村庄,炸死炸伤工兵和居民十余人,但决堤战斗并未因此而停止片刻。
官兵们与前来协助的民工苦战两昼夜后,终于在6月9日上午8时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开始炸堤放水。花园口炸得震耳欲聋,天塌地陷,火光冲天,硝烟滚滚。
黄河洪水涌进了炸开的决口,恰似两条黄色的巨龙在跃动奔突。洪水疾速地向着附近村庄滚滚涌去........
望着堤内**中茅舍漂流,牲畜扑腾,蒋师长怅然而叹:“是功是过,且让后人评说吧。”
一时阴云翻滚,天光暗淡,至10时突然暴雨倾盆,竟日不停。洪水最终冲垮两道决口间五十米长河道。至此,黄河改道,满河大水由此涌向千里平川,尽成泽国........
花园口黄河大堤决口后,河水向东南流去,在中牟同赵口水流汇合继续沿贾鲁河南泻,时值大雨,水流汹涌,淹没了中牟、尉氏、扶沟、西华、商水一带,经淮阳、阜阳流进淮河,东入洪泽湖,再经界首,汇入运河,沿运河南下进入长江,流入东海。整个黄泛区由西北至东南,长达400余公里,流经豫、皖、苏三省44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