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
步舟带着大家寻了过去,只见一棵高大的古榕树下灵气飘摇,粗壮的树根交织盘错,蓝光自地底透出,将厚重的树根照亮,竟让人恍生错觉,仿佛这树悬在半空一般。
“树下或许藏着小灵脉,若能带回剑峰,至少能在两百年内加快剑峰弟子修行速度。”
步舟观察着地面,说出这般结论。
“这要如何带回?”离贞看向步舟。
步舟看着腰间的乾坤袋,叹道:“全师门就这只乾坤袋大点,也不知装不装得下,先挖出来再说。”
众剑修正要动手,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诸位道友,这是琼吾宗发现的宝物,还请诸位莫要插手。”
十来位琼吾宗弟子现身,说话的那位面色尤为不善,离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心情大落,他正是当年想拉她在赤霄殿同归于尽的陈桑之。
陈桑之看到离贞,难以抑制地两眼冒火,恨不得用眼神将她撕碎。
剑峰弟子自从听说离贞的往事后,便对琼吾宗的印象大打折扣,这下又跳出几个琼吾弟子要与他们争夺宝物,他们便更加不满。
“谁信你的话,若是你们先发现,为何不动手开采?”
陈桑之低哼道:“我们只是在等宗主和小姐前来同取灵脉,可从来没离开过百丈之外。”
离贞闻言讥讽地笑出声:“你们琼吾宗尽是耍赖的高手,上到宗主下到子弟,真是一脉相承。”
陈桑之顿时被激怒,当场骂道:“你这叛徒,还敢指骂我等?!”
离贞眉头凝起,尚未有动作,剑峰众人的手已握在了剑上,对面琼吾宗众人亦警惕起来
陈桑之见那群剑修护着离贞,愈发嫉恨。他们这队人实力不及对方,若当真交战只会落得下风,在宗主赶来之前,这小灵脉怕就已被对方夺走了。
他脑中迅速思索,僵持半刻后说道:“离贞是我琼吾宗叛徒,亦是宗主捉拿多年的罪人,若众位道友将其交出,我等愿意让出此灵脉。”
步舟当即直白地大笑了一声:“能靠实力夺到手的东西,还用得着你让?”
其他师兄也紧接着说道:“离师妹是华真宗剑峰传人,岂是你想要就要。”
陈桑之咬牙啐声,低吼道:“你们难道不知她所犯下的罪恶?身为陆宗主养育多年最为疼爱的弟子,她竟恩将仇报,要夺舍大小姐取代其少主之位!”
步舟不为所动:“我只知道你在放屁。”
步舟油盐不进的固执让陈桑之一口闷气无处发泄,他瞪着离贞酝酿了半晌,忽而激愤骂道:“你这妖女,就算用邪术蛊惑他人也无济于事!我定会要你的恶行尽人皆知,让你遭受天下人唾骂!”
离贞的眸里蓦地掠过杀气,周身威压迸发,古木为之震颤。剑峰众同门心中皆惊了惊,此刻的离贞气势骇人,竟像换了个人一般,甚至将他们心中的战意都激荡起来。
琼吾宗众人亦面露震惊,离贞成长得再快,也不该有此暴烈气势,他们置身风口浪尖,竟像是在刀山火海里滚了一遭。
陈桑之双目圆睁吞了口唾沫,平稳片刻后张口欲鼓气再骂,忽然嘴中一扯一麻,紧接着鲜血四溢,瞬间浸满了下巴。
他缩紧双瞳陷入瞬间的呆滞,而后猛地捂住嘴狂叫不止,痛苦的嘶吼声听得人双耳生刺。
众人皆愕,离贞微微张大了眼,险些失控的情绪竟然莫名稳定了下来。
“舌头不想要,可以拿去施肥。”
熟悉的少年声音带着如常的戏谑,说出的话却残酷至极。
离贞心尖一颤,抬头望去,封焉正屈着右腿随意地坐在大榕树上,笑容晦暗,赤红色无柄小匕于指尖转动,上面未沾染半滴血。
离贞忽然恍惚了一阵,当年他也是这般坐在屋顶,背靠寰宇孤月,把玩一柄赤色小匕。
那时他的匕首瞬息间收割十名修士性命都未曾沾染血迹,何况此时他只用它割下了半条舌头。
——是赤霄殿一行处处护着离贞的那家伙!
陈桑之气急败坏地胡乱吼叫,琼吾宗弟子慌忙施展治愈法术为他止血疗伤,剑峰中无人再管,他们都被那树上的少年引走了目光。
他出手的速度之快,在场竟无一人看清!一个与离贞同龄的金丹期术修,使匕的手法居然瞒过了他们这群金丹期甚至元婴期的兵器老手。
“原来是封师弟!”步舟朝他喊道。
封焉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他注视着离贞,她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眼里还透着一丝难见的懵懂。
“第一个向我打招呼的居然不是阿贞,真叫人失望。”
封焉略显刻意的埋怨唤醒了离贞,她不自然地收敛了目光,又镇静地看向他:“你也来了。”
陈桑之嘶吼着却说不清一个字,他的同门便朝华真宗众人指控道:“你们也是名门子弟,竟使偷袭手段!”
封焉讥诮轻呵:“现在你睁大眼睛,能看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