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贞笔直站立,眼神冰冷至极。“这一掌,是给你欲拉我同归于尽的报应。”
陈桑之迅速爬起,两眼之中血丝密布,他死死盯着离贞,喉中发出憎恶的呐喊:“就算你躲到华真宗,你对陆芝师妹做的恶事也不会抹消,琼吾宗不会放过你的!”
李素素和步舟不由得看向离贞,二人神色各异。
离贞双拳蓦地紧握,杀气自眸中一闪而过,她心中好似有暗潮涌动,再多一步便会掀起惊涛巨浪。
“可笑,那姓陆的父女行事龌龊,反倒来诬陷于我?”
“呸!你这恶女还敢狡辩,数年前你金丹渡劫失败,居然使出邪禁之术欲对陆芝师妹夺舍,若非陆宗主及时出手,岂不就让你得逞,琼吾宗还不变了天?!”
陈桑之说得撕心裂肺,恨不得用眼神将离贞千刀万剐,此言一出,华真宗几人神色骤变,唯有萧念拢起双眉隐有怒意。
离贞双瞳紧缩,心脏都被那话气得颤抖。
那该死的陆眠竟如此对宗门弟子歪曲事实,掩盖他父女的罪行,反让受害的她来承担!
陈桑之听信了这番说辞,故才对她有如此敌意,宁愿放弃家族仇恨拉着她同归于尽,也要为他爱慕之人报“夺舍之仇”。
半晌过后,离贞松开双拳,望向陈桑之的双目一片冰冷寂静。
“你回去告诉陆家两人。”
“不管他们如何粉饰罪恶,事实都无法被更改。”
“有朝一日,离贞定报当年之仇。”
“所以你也记住了,并非他们不会放过我,而是我不会放过他们!”
鸟雀惊飞,离贞掷地有声的宣告响彻林间,陈桑之竟被无由震慑,想说话却发布出声来,分明他与她一般都是金丹期,为何自己竟会被她的气势所压倒?!
萧念眉头微动,离贞的气息变化异于常人,就在方才一刹那,她竟显现出远超金丹期的威压,虽只有短暂一瞬,却令他无法忽视。
说出那番话后,离贞已无意愿再待在此地,恰在此刻萧念平静出声:“贞儿,舟儿,回去了。”
离贞回身注视萧念半晌,他看不出半点情绪,离贞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走回萧念跟前,又沉重看了步舟一眼。
步舟脸色还透着犹疑,他轻叹道:“先回宗门再说吧,离师妹。”
一路上,离贞心中都压抑不平。
封焉悄然盯着离贞的脸色,却未出言替她解释什么,沉默一反平常。
回到华真宗,众人便各往各峰行去。
萧念全程未发一言,直至回到剑峰上,他也依旧沉默不语,只有微锁的眉头透露出他心情欠佳。
他半句不问,反倒让离贞更加惴惴不安。
最终还是步舟开了口,问她道:“你与琼吾宗到底有何纠葛?”
离贞没有直接回答,却先反问他道:“步师兄,你愿信我么?”
步舟果断道:“我自是信你的。”
离贞捏着拳头酝酿许久,夕阳沉得缓慢,天地之间一片火红。
“与陈桑之所说全然相反,当年我渡过小雷劫结成金丹,却不知自己早就被陆眠下了禁术。他们一家资质平平,偏偏我这个捡来的弟子天赋超群。陆眠寄希望于女儿身上,想让她在我晋升金丹之时夺我身躯、承我资质,那禁术并非夺舍,而是灵魂互换。”
“还有这种邪术?闻所未闻!”步舟惊愕道,“那后来呢?”
离贞压下双眉,眸中有火焰翻滚。
“我无法阻止禁术,便玉石俱焚自毁金丹,陆眠见状匆忙收手,将我关押。我只剩了半条命,后来被人施救才得以存活。”
步舟脸色瞬变,看向离贞的眼神可谓惊恐,自毁金丹后即便不死也成了废人,她怎忍下此狠手!
萧念神情终有变动,他双睫似雨打般轻颤,仿佛亦受到不小的震撼。
“就算让禁术成功,你得了琼吾宗主之女的身子,那也好过自毁金丹啊。”步舟说道。
离贞眸光凝聚,透着坚定。“我绝不会让害我之人如意。”
步舟忍不住摇头,离师妹年纪轻轻,性子却是难惹。
离贞眯起双眼:“如今我总算明白,为何陆眠要用灵魂互换而非夺舍之术,因为只有那样,他便能造谣是我觊觎大小姐的地位而施展禁术,将一切罪名诬到我的头上。”
步舟听得气血上涌:“他琼吾宗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正派,内里居然如此肮脏!”
离贞蓦地看向他:“步师兄,你就没有怀疑是我撒谎?”
步舟这时候又憨直起来:“那当然,你是剑峰同门,那陈桑之和他叔父都是不怀好意的虚伪之人,我信他作甚?何况师尊的眼光最准了,他绝不会将心术不正之人收入门下。”
离贞有些紧张地看向萧念,他眸中空无一物,气息虚无得像是不在此界之中,离贞垂下眼眸,道:“师尊一路未曾舒展双眉,是否以为弟子曾做了错事?”
萧念缓缓摇了摇头,他稍伸出右手,离贞以为他要责怪于她,心情沉重地上前一步,那只手微微一顿,而后抬起落在了她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