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着话,石岸舌尖在唇内点了点,微微咬了下,忍住了自己那种格外不舒服的感觉,
“员工宿舍我好久没回去了,现在搬回去的话估计打扫都得好几天,”
话尾没有完结句,他在等对方的回答,很简答——
如果回答那就别去了,应该就没什么,可如果是依旧坚持,那他,那他...
“那就算了,这几天你自己找点事,别胡思乱想。”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石岸松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如果得到的不是这样的答案,他能怎么办。可如果对方真的把那个人带到这里,这个他用心布置下的屋子,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嗯,我不乱想,可是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
“我能去找你吗?我可以从上次那个楼梯上去,没人会发现我。”
“我很乖不会打扰你的,我就想看看你,”
没料到对方会说这个,说真的,她觉得自从两人的关系发生改变之后,这家伙就变得越来越黏人,有时候说话的,直白的让她觉得...
脑袋发热!
克制不住的热气从脖子上传过来,江流不知道说什么,可这种感觉居然也...不太坏,有时候甚至能让她因为老太太的事情而觉得糟糕的心情变得好些。
“唔...可不是不可以,不过今天不行,明天要去现场我不在公司,要不后天过来吧,那个门我不锁,你来了之后如果我不在的话就自己去小套间休息下。”
说着话,江流忽然觉得自己这对话还真有点偷青的感觉。
对方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但回答的倒是挺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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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江流随手将之塞进自己西装裤的口袋里下了车。
从车里拿出个小巧的双肩背包甩上肩头,对着司机说了可以走了就转过身,在她面前的是一栋坐落在山间的独栋别墅,建筑风格是欧式的,但不太新,挺有年代感,就像是许多曾经租界区的那些建筑。
她说谎了。
其实也不完全算说谎,只是有一部分的话没有说出来。
邵老爷子病情已经拖不下去了,邵安阳打来的电话里要求的是她陪他回他们老宅,共同度过老人家的最后日子。
她同意了。
所以这几天她不会回去,反而是下了班之后会到这里。
当初其实原本和邵安阳的婚姻有一半的原因就是这位老人。
邵家的问题不在别的,而是太多七转八万的亲戚都被安插在了公司里,不仅拿钱,这个属于可以忍的范畴,问题是他们还管事儿,大大小小的事儿,哪哪儿都有他们的影子,一整个偌大的公司,外表光鲜靓丽,内里却犹如被蛀虫蛀空了的牙齿,随时需要面对牙疼,更甚者,多疼几次说不定就直接game over。
邵安阳能力够,但性子不够利落,面对各种亲戚缺乏足够的强硬和手段,那位邵氏的掌门人对他说他需要一个强硬的妻子,给了他诸多人选,其中之一便是她。
她的缺点很多,但一点够那对爷孙动心了:孤儿。
邵老爷子可能希望的是自己孙子用感情拿下她,但那个男人选择的却是和他开诚布公的谈清楚——也或者是觉得自己这种性格,那些条件已经足够了。
她本来也觉得足够了,虽然她自己也不能肯定最后会不会就想那些凤凰男一般,卷了所有的一切,让它们全都变成自己的——她本就是小地方出来的,说是‘凤凰男’也不为过。
不过婚后她和邵安阳在这栋老宅子里住过两个月,之后才用了别的理由搬出来。
在那两个月里她感受最多的倒不是邵安阳,而是那位老人。
邵家的掌权人和夏老夫人很像,两位老者并不是那种强硬的顽固派,对于小辈的关心存在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里,而那个男人也并不是那种完全不能相处的对象,相反,其实作为艺术家的那家伙在对待女人上挺容易让人生出好感,除了天生的高傲之外,几乎也没什么缺点。
她曾经也觉得就那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最后她能真的走到最高的位置。
可她在医院见到了人。
或许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想着离婚了。
“你那天说的我想过了,其实邵氏最终到底姓什么也没那么重要,只要最后继承人是我们的孩子,哪怕是跟着你姓又有什么问题?”
“爷爷现在病的很厉害,他想我们搬回去住,还有一些相关的安排,你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哪怕是不看在任何别的东西的份上,就只是完成一个老人最后的愿望,回来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温和,态度诚恳,最主要的是话题当中的老人是真的病的很厉害了,整个圈子里除了夏家老夫人的病情之外,最严重的就是这位了。
她答不出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