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贞娘肚子里的孩子坐稳胎时,上林苑监也迎来了成立以来的最大场面。
皇上,文武百官,宗室,以及成年的皇子们,突然驾临这个小小的冷衙门。
地里的土豆被一串一串的挖出来,放进筐子里,堆积在一起,挨个过秤。
“启禀皇上,按照统计,良田亩产量达到一千二百零五斤,旱田八百五十六斤,刚开荒出来的劣田五百九十八斤。”
户部尚书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便颇为默契的跪下来向皇上贺喜,有的老大人甚至已经忍不住要落泪了。
站在前方的皇上,一只手拿着沾了泥巴的土豆,一只手擦了擦眼角,慷慨激昂:“好!此粮种实乃江山社稷之幸,百姓之幸!朕今日要赏赐有功之臣!”
功劳最大的,自然是将这粮种献上来的人——蒋修。
本朝除了开国那会儿,因军功封的爵位,异姓之人,除了外戚,便很难再封爵位了,尤其实在当今治下。
一爵难求,可以用来形容现在的朝廷。
皇上都这么说了,在场的人自然笃定皇上必然是要给个爵位的,但公侯伯子男,其中每一项又分为一等、二等、三等。
谁也不敢确定,皇上会给个什么样的爵位,这样的功劳,封什么爵位都不为过,但封爵也不全看功劳,还要看君心,还要权衡利弊,是一下子封到顶,还是随便赐个爵位,就看蒋修的造化了。
蒋修的造化还不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蒋修被封为超品一等定安侯,且爵位世袭。
皇上这回不光大出血了一次,还搞了个批发,当儿子的被封为定安侯,当爹的也捞了个爵位——和丰县男爵。
一个超品的侯爷,一个正二品的男爵。
皇上这次大方的让几个儿子都惊叹,老爷子对爵位向来把的紧,后宫之中只有皇后的母家被封爵,贤贵妃宠冠后宫十数载,老爷子都没给个爵位。
其它几位皇子还好,贤贵妃所出,也一直以‘贤德’立世的五皇子,脸都青了。
三哥负责会试时,对这些考生漠不关心,当时又赶上倒春寒,以至于不少考生直接病倒在考场里,他亲自带人送去了不少御寒的东西,于这一届的考生,怎么也算是有些恩情吧。
可蒋修倒好,作为这一届的新科状元一点也不识抬举,驳了他的面子,也不接受他的拉拢。
他们兄弟几个里,最先出手给蒋修教训的便是他了,那些坊间的流言大都是他让人放出去的,他那几个兄弟只是让人推波助澜而已。
本以为是只小蚂蚁,轻轻踩一踩就能碾死在泥里。
不成想,这小蚂蚁倒是入了父皇的眼,如今竟已封了侯。
母妃这些年求了父皇多次,也没能为外祖父和舅舅求来个微末的爵位,一个浑身泥腥味儿的正六品小官,也配?
蒋修很快就不是正六品了,升官了,又从上林苑监调回到翰林院,三个月前他是从六品的编纂,三个月后他是翰林院从五品侍讲学士。
连升了两级,虽然都是在翰林院,但最明显的区别在于,之前他一个月也就只有一天面圣的时间,站在一旁记录皇上的言行举止,但升官之后,依着翰林院的安排,他一个月能有五天的时间面圣。
蒋父的官位没升,还是继续负责粮衡署,但一个正二品的爵位到手,这何止是光宗耀祖,这是祖宗十八代都要排队来梦里夸他的节奏。
蒋父现在的心情比儿子当年中状元时还要激动,走路都同手同脚了,要不是蒋修手疾眼快把人拉住,差点儿就掉进上林苑监养鱼的池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