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幸没救回来，死了，母亲失了一个女儿，不就可以借着这个理由赖上姨母，过上你梦寐以求的好日子。至于我，孤魂野鬼一个，谁会在乎？”

方绾绾是死过一次的人，那种躺在床上等死的感觉，太绝望了，她永远也不会想要经历第二次。

割腕自杀，亏母亲想得出来，自己怎么不去使这个苦肉计，偏来教唆她，她就那么傻？

“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倒是一点儿也不领情，要不是你自己没用，倒贴人家都不要，我用得着给你想这法子吗？我还把你送到县城的绣坊里去学习，你是不是都忘了？”

忘了自己偷偷去做张家少爷的外室，连清白之身都没了，别说是嫁给蒋修做妾，就是嫁到寻常的庄户人家，没有她作掩护，人家能愿意？一旦被发现这桩丑事，那不是被撵回家，就是要被送到庵里去。

方绾绾并不受威胁，反而大笑出声，这辈子何止表哥不再是表哥了，连母亲都不再是母亲了，还有她自己，都不再是自己了。

“不能嫁给表哥，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母亲对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们母女俩，论争强好胜，她可能还比不过母亲呢。

她去给人做外室，固然丢脸，可她又不在西水村住着，倒是母亲，要日日住在这里，能受得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现如今她除非是嫁给姓张的，否则无论嫁给谁，这都会是母亲拿来要挟她的把柄。

方绾绾自然不想为人外室，尤其只是一个富家公子哥的外室，那人已经有妻子了，可就是做妾，她也要做贵妾，正室死后，可以扶正的贵妾。

当年她被表哥从外面接到府里去的时候，做的就是贵妾，乔氏死后，她就是蒋夫人。

姓张的之所以那么惧妻，不过是因为老丈人是本县的正九品主簿，她的表哥可是新科状元公，前程似锦，连知县都要给几分面子，更何况一个区区的九品主簿。

她嫁进张家，哪怕只是贵妾，可表哥的仕途越顺，她就越能够跟张夫人分庭抗礼，甚至压这人一头。

姓张的花心好色，别提有多好收拢了，她多找几个貌美的丫鬟在身边，还愁拢不住这个人的心？反正她又不爱姓张的，嫁过去不过是图一份富贵生活。

她上辈子自从跟了表哥之后，便享了一辈子的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享受惯了，让她嫁到一户普通的人家，省吃俭用的过日子，那还不如做人外室。

而且只有嫁给姓张的，她才不会受母亲威胁，一个想让她割腕自杀的母亲，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蒋修在老家待了不足一个月，等到进士碑立好，便要走了。

临走之前倒是收到了方绾绾和张家公子的喜帖，不过既然决定要断了跟方家的往来，那这喜酒也不必喝了。

只是……

【做妾也会上瘾吗？方绾绾图什么？上辈子好歹也是个官夫人，这辈子给富商的儿子做妾，还只是一个和丰县的富商！按照本朝的规定，商人子弟三代之内都是不允许参加科举的，方绾绾不是应该找个潜力股嫁了吗？】

宿主都不懂的，666就更不懂了。

【或许是那富家少爷生的貌美，也可能是性情好，能够抚慰方绾绾受过的情伤。】666如此猜测道。

【还情伤？那不是单方面算计人未果吗？能扯上情伤？】

这事儿对蒋修来说就是个笑话，可以一笑置之，但对蒋母来说，却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在肚子里不上不下的恶心人。

好人家的姑娘，何必上赶着去给人做妾，大姐是疯了，绾绾也中邪了，还以为是对修儿情根深种，才会不惜做妾，甚至用出不入流的手段来。

现在看来，呵，分明就是骨子里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