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看到公司门口站的那个人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也在看他,眼睛还是红红的,不用猜,也知道她哭了好久。
电话被接通后,便传来汤钰的声音“阿然,你回来吃饭吗?”
季然拿着电话的手,早在看见那人的时候就已经垂了下来,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洛染也看见了他一直拿着的电话,似乎猜到了给他打电话的是谁,瞬间便落了两行清泪,她在他面前总是哭,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心烦,季然敛着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上前两步,轻柔擦去她的眼泪,似乎也明白,以后见面不会再这般了,极其温柔
“阿染,你别哭。”
洛染直接扑到他怀里,季然一顿,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搭在她的后背上,将她抱紧,似乎要嵌入怀里一样。
车里,洛染和季然坐在后边,应该说洛染坐在季然的怀里,她双手勾着季然的脖子,将他紧紧的抱住,似是被丢掉的猫,害怕再次被丢掉。
泪眼汪汪的,可怜极了。
季然让人将车开到南郊别墅,抱着那个缩在他怀里的人下车,大步跨上楼,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想去拿个热毛巾帮她敷眼睛,可是她抱着他的手却紧紧的,没有松开。
季然一顿,低下眼去看她,眼中神色莫名难测,哑着声音问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洛染红着眼眶,带着十分的倔强“我知道。”
季然的眼睛瞬间发红,一手搭在她的发丝揉了揉,勉强勾着笑,说道“你别这样,阿言那小子喜欢你,会对你好的……不会像我一样,总让你哭。”
她就似水做的,眼泪说掉就掉,她哭得伤心极了,从她眼中就可以看出来,那灰蒙蒙的一片,她哭着喊“不是你亲手给的幸福,你怎么知道不会掺假?”
她总是知道怎样会让他心软,一句话便让他心中一阵阵疼。
季然一手捂住眼睛,说出的话,沙哑一片“阿染,你别这样。”你该是被捧在手心的啊,别再作践自己了。
她似要将嗓子哭坏,早已经沙哑的嗓子,此时哭着喊着“阿然,没有试过,我不甘心啊!”
“你就这么不要我了,我不甘心呀!你为何和煜哥哥一样,总会了那个人,不要我呀!”
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她,所以压下他的脖子,去胡乱亲他,一边亲,她一边低低地哭“我不甘心呀,阿然,我想你,发了疯地想你,可你不找我呀。”
“你可以原谅她,为何不能原谅我呀?”
要季然怎么说,他不是原谅汤钰,他只是更在意她,所以才会更接受不了她和阿言……更何况,他早就不怪她了啊。
是他错了,是他放纵自己,若不是那晚,他们又怎会走到这种地步?他又怎么会连哄她,都说不出口?
他的领带被解开,她一点点解开他的衣扣,只是她的指尖却在发颤,似乎颤在季然的心尖上。
对于她,季然本就没有自持力,若不然,当初,又怎会她只勾了勾手指,他便上钩了呢,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脸上,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泪珠。
她哭着咬他,是真的咬,寻着上次咬出血的地方,重新咬下去,直到口中有血腥味,也不放开,似乎存心想让他身上留下这道疤,让他永远记着她。
只是这次,季然没有阻拦她,一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任由她胡作非为。
这场欢爱,似乎用尽了两人的力气。
他甚至只来得及吻上她,便沉沉睡去,连洛染第二天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醒来后,季然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懊悔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怎的就依了她呢?
可是这最后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舍得放弃?不然……他也不会带她回来了……
季然躺在床上,一手臂弯曲,挡在眼睛上,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涩极了“季然,你真卑鄙。”
这次离开后,便是到季然结婚前,洛染都没有在他面前露过面。
那日洛染从南郊别墅出来,就看见唐景言的车停在不远处,他放下车窗,遥遥地看她,他眉眼间那丝痞气,似乎也消失不见,他一手拿着烟,车的那一边已经散落不知多少烟头,谁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等了多久。
洛染一步步慢慢走到车窗边,眼角泪痕似乎都还未干,却是对他笑,笑得十分好看,眉眼弯弯,那双水眸子里似乎都是他“你来接我呀?”
瞧,就连说出话,都是软的。
唐景言将烟头扔掉,打开车窗,等着烟味散掉,看着她良久,突然敛着眉,低低地笑“可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车内烟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才下车,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让她上车,又绕回去,坐上驾驶座,没有让她看见车的旁边散落的众多烟头。
此时她才垂着眉眼,回答他“还没有。”
唐景言一顿,眼中划过一丝浅浅的伤,一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反正你怎么闹,身后还有我呢。”
洛染眼中神色微动,她抬起头,神色认真问他“我这么糟糕,你为何还要喜欢我呀?”
他为何一直喜欢她啊?不管她是谁,他怎么都这样喜欢她啊?喜欢到,让洛染都心颤。
他轻轻擦去她眼角无意识溢出的泪,笑着回答她“因为,阿言一直喜欢阿染啊,这辈子都喜欢啊。”
唐景言突然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嫌弃她笨,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他就是喜欢她,这辈子都不会变,早已深入骨髓,一想到不喜欢她了,就疼啊。
所以,喜欢她,他早就认了。
季然的婚礼很快就到了,当天,洛染和唐景言一起去参加。
洛染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身边的唐景言似乎是要配合她一样,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两人站在一起,似是天造地和的一对,任谁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一遭。
季然自然也看到她了,或者说,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身边的唐景言,忍不住地握紧双手,便是自己说的,让她和唐景言在一起,此时真的看见了,也不由得心中一阵刺痛。
汤钰穿着一身新娘装,正一步步走近他,只是他面色深沉,没有一丝身为新郎官的喜悦,众宾客再不解,也不敢问出来。
洛染离他们极近,一双美眸下意识地看向汤钰,看着他人将她的手放进季然的手中,神父开始宣告誓言
“季然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女人吗?爱她,忠诚她……你愿意吗?”
洛染看着季然,与他的视线相撞,紧紧地咬着唇瓣儿,似乎是想勾起嘴角,微笑着祝福他,可是却只能红了眼眶。
汤钰自然也察觉季然的视线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微微转过头,就看见洛染,脸色霎时间变化,她急忙看向季然,轻咳一声,提醒他,又将手放在小腹上。
注意到她的动作,季然收回视线,可是眼底却是一寒,他看向神父,想要说出那句“我愿意”,可是在她的注视下,那句话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久,宾客脸上的神色早已有了变化,就连神父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汤钰在众人的小声议论中,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她拉了拉季然的衣袖,季然却抽了出来,他敛下眼眸,不再看向任何人,他一字一字,很慢地说
“我……愿意。”
这一句话,似乎用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他怕自己再看她,就会后悔,会心软,会不顾一切,带着她离开这里。
汤钰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她余光瞥向洛染,皆是胜利者的炫耀,惹得在场几人目光微寒,神父问向她,她很快便回答了“我愿意。”
神父见新娘这边没有出岔子,心底也微放松,开始继续“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
有人送上来戒指,这是汤钰自己去挑的,十分漂亮,优雅、且奢华,季然取出其中的一枚,他将它拿在手里半天,突然想起在南郊别墅里也有这样的一对戒指,那是,他准备向她求婚时用的,可是,到最后,却没有送出去。
他缓慢地将戒指戴在汤钰的无名指上,这个代表特殊意义的手指,他不由得手指微颤,几番也没有带上去,他终是没有忍住,余光去看她。
洛染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忍不住落了泪,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季然神色微顿,心神都有一瞬即恍惚,偏生这个时候,汤钰早已怕他后悔,那个戒指就在眼前,她指尖微移,季然还未反应过来,那枚戒指便已经牢牢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洛染一手猛然捂住了嘴巴,害怕自己哭出声音,季然低头去看,眼中神色变化几番,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其实事情早已尘埃落定,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时无谓的挣扎,毫无意义。
任由汤钰将另一枚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他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听到神父的话“接下来,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季然才微变了神色,汤钰抿着唇角的笑,有些期待地微抬起头,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季然看着隔着面纱的她,眼中神色变化不停,却是久久不动。
洛染半靠在唐景言身上,眼中微凉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默默计着时间,在季然抬头看过来之前的那一瞬间,一手捂着嘴,哭着离开了现场。
“阿染!”
季然瞬间变了神色,根本来不及去管太多,直追着她出去。
礼堂一片喧哗,汤钰最终也没有等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应该亲吻她的新郎,追着另一个女人离开,任由她如何哭着喊,都不曾有一丝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