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干事:“请参加沙厂竞标的几位老乡坐到前排来。”
谢金华,谢小国两人不出意外的坐到了前面。
潘贵和那位平头的中年人也坐到了前排。
平头中年人肯定不是月舟村人。
不是月舟村人就没资格竞标沙厂。
你潘贵也是潘古山矿的工人,户口也不在月舟村,有资格竞标沙厂么?
孙涛举手表示要发言。
“孙老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林干事让他说。
孙涛:“林干事,是不是只有月舟村人才有资格参加沙厂竞标活动的?”
林干事:“是这样的,只要是月舟村人都有资格参加。”
“那么户口不在月舟村的人算不算是月舟村人?”
林干事:“这事村委已经讨论过,其他村也有先例呀,不能单纯以户口论。就拿在座的潘贵来说,他是月舟村人,但他户口在潘古山矿,他算不算月舟村人?那是肯定算的。他家户口本上户主的名字还是他的呢,你能说他不是月舟村人,他即使退休了,也还是回到月舟村的。”
孙涛被驳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这潘贵今天就是成心来跟他捣乱的。
沙厂就算给你承包,你经营得下去么?
你在潘古山矿上班,家里老婆都没有心思兼顾,更别说开沙厂了。
可是他旁边那个平头男又是谁?
论个子和体魄都不比自己差,看样子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潘贵肯定是打算跟平头男一起合伙开沙厂的。
此时孙涛的内心已经是掀起了漫天风沙。
林干事:“沙厂竞标起步价一千块,每次加价五十以上,现在开始喊价。”
谢金华:“我1100块。”
谢小国:“我1200块。”
五十懒得喊,索性加100。
孙涛想到了这次沙厂竞价有可能翻倍。
但是无论怎样他不能失手。
他静静观看几人的加价,并不加价。
“1300块。”
“我2000块。”一声不吭的潘贵突然喊出一个数字。
谢金华都认为他精神不正常。
“你钱多呀,加价有你这样加的吗?”
“我愿意!”潘贵轻轻怼了他一句。
谢金华翻了翻白眼。
谢小国也在考虑。
2000块一年的租金,差不多已经触及他预想的天花板了。
竞标之前他也已经做了预算,评价了承包沙厂一年可赚的利润,在他看来,虽然沙厂一年赚万元没有问题,但投资至少也要七八千才行。
租金达到二千,已经是没有多大利润可赚了。
于是他迟疑了。
林干事:“潘贵2000块,还有没有人再加的。2000块一次,2000块二次……”
孙涛:“我加50块。”
虽然规定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0块,但之前可是一直一百一百添加的。
他喊出加价50块,另外几个人还以为他喊错了。
“我2200。”潘贵毫不迟疑喊到了2200块。
潘大章看见他们加价,嘴角也露出了微笑。
不错,就应该这样顶,保证可以顶得孙涛非常痛苦。
跟吧,除去投资,赚到手的利润不一定有多少了。
不跟吧,自己投出去花了五六千所搞的基建就打了水漂。
看来要来一记狠的,让你知难而退才行。
“我2500块。”他咬牙喊出了这个价格。
谢金华和谢小国听了都惊呆了。
“疯了,租金搞到这么高,还怎么赚钱。”
在他们的计划中,超过2200块就已经是风险很大了。
现在农村建房的,用钢筋水泥的少之又少,县城公家建房要沙的,还要看关系。
所以两个人都不再加价。
“我2600块。”潘贵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这时人群背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嚷嚷声。
“发的那门子神经,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搞什么沙厂。还有你有那么多钱么?”
说话的是叶丰英。
她躲在人群背后大声嚷嚷着说。
许多人在旁边看笑话。
月舟村很多人都知道她跟孙涛的关系。
这女人真的不要脸,竟然在公众场合还替老情人说话。
“黄强表弟,你不要跟他瞎胡闹,租金大高了,你赚个毛的钱呀。”
潘贵对林干事说:“林干事,干扰竞标会的人是不是应该赶走?”
林干事认真地对外面喊道:“谁再干扰会场纪律的,一律请到外面去。”
叶丰英历来泼妇惯了,根本不听林干事的警告,挤进人群,冲到潘贵面前,大声喊道:“潘贵,你发什么神经,你在矿里上班,那里有时间去做生意。黄强,你也不要跟他在这里瞎搞。”
她伸手就要去拽潘贵。
潘贵一掌甩到她脸上,冷冷地说:“滚,你这个烂货!”
叶丰英一时愣住了。
跟他结婚十八年,他从来没有动手打过自己。
现在他动手打了自己。
从来都是大声骂都不舍得的。
但是她历练十八年,有得是对付他的办法。
当场捂着脸,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只手还试图去抱着他的脚。
村民们看热闹不嫌事多,都围着指指点点,嘻闹非常。
“这女的为了老情人,真的脸都不要了。”
这年头离婚的现象并不多。
潘贵冷冷的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她一只手掌就在他的脚边。
他穿了一双翻毛皮鞋,是厚重的胶皮底的那种。
他熟视无睹地用右脚朝那双白皙的手踩去。
那双手曾经给他带来无尽的快乐,但也给他带来了彻骨的屈辱。
“啊,痛!”女人痛得嚎叫起来。
孙涛站了起来,就要向前。
黄强瞪了他一眼。
谢文军走向前跟另外几人把叶丰英叉了出去。
“现在还是竞标,扰乱会场的全部出去。”
女人发现撒泼打滚这一招没有效果了,加上手指被踩得皮开肉绽,于是去了医疗所包扎。
林干事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