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温斯顿没有出席。

柯媛在层层戴着学士帽的同学里找着温斯顿，大家欢声笑语，唯独没有温斯顿。她问了其他人，那些人大概是被告知了假消息，只说温斯顿提前一步回B区了，给他们留了讯息。还问柯媛有没有收到？在他们眼中，柯媛是最该被联络的一位。

柯媛模糊地将问题带过去了。

看来只有她清楚温斯顿的真实身份，要将一个人的存在抹杀，原来只用这样就行了。Fire手上铁证如山，但她认为温斯顿罪不至死。

她给Fire留过几个口讯，让他不要弄死温斯顿。

Fire也没回她。

过了半个月，柯媛听说温斯顿被军方那边带走了，对方似乎是军方那边的人，军方跟核心区做了一些交换。

柯媛跟文丽阿姨交谈了一下。

文丽阿姨住在NEO的高级小区，给她泡了一壶纯茶，刚从核心区搬回A区时，柯媛跟文丽阿姨住过一段时间。对方是她在A区关系最紧密的人。

“没有想到温斯顿竟然会是间谍。”

柯媛手握茶杯。

文丽阿姨长发温柔，她给柯媛泡好茶，又细心地为她准备好茶点，声音也是加倍柔和。单是她的一举一动就令人舒服。这样的文丽阿姨承担了一部分母爱的功能。

文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

“后末世生存环境激烈，不同类型的生物会选择不同的生存方式。”

对方并不忌讳在柯媛眼前暴露自己是C区出身。

在柯媛的眼中文丽轻柔亲切，是一个有着自己内在能量的女性，不因自己的基因等级而觉得低人一等。

“以前在C区做护士时，D区、E区有些人会偷渡过来，有的男人把女朋友卖了换钱，有的做黑市异种生意，鱼龙混杂，什么都可能发生。”

文丽阿姨细轻言细语，柔和地用着护士的语调说出一番话。

“距离当前人类纪元得700年前，

核废水污染，海陆生态圈遭破坏，洪水吞噬陆地，异种自地球海域而来，人类生存空间仅剩1%。

自此，后末世时代开启。

高贵的基因起源论者划分出一个中心区，将其打造成一个超现实超文明的全球化核心区；A区成为一个先进、平等的科技交流区；B区成为平均基因居住的生活区；C区成为重兵驻扎的战前区……

D区、E区、F区沦落为半人类半异种的低端区或是异种混合区。”

“在那里，人类，已经不能用常规社会道德准则去衡量。”

文丽阿姨转过脸，对她笑了一笑。

“是不是有点可怕？”

“有点。”

柯媛喝了一口茶。

文丽阿姨端起小茶壶，她长发舒展，又添了添茶。

“这种情况以后说不定会更多。”

文丽给小茶壶加热。

“虽然你自认为跟其他人别无二样，但其实你是不一样的，你有身份，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柯媛沉思，点点头。

她是一个善于反思的人，这段时间她思考过：她一出生就在A区和核心区，虽然孤独，但是父母帮她隔绝了不少非安全因素，科研也一个相对单纯的学术环境，她没经历过B区C区的生活，核心区的利益之争也不曾对她有过影响。

现在猛然步入真实的社会，她需要更有辨别力、更独当一面。

“这件事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文丽查看着柯媛的神色，她担心小孩遭遇这样的事一时心态转换不过来，尤其在对方有过那样的经历。

但是柯媛好像完全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