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的连淮是举世无双的温润公子,京城勋贵中的一股清流。
他待谁都好极了,对好友至真至诚,对心爱的女子深爱不移,孝顺父母,敬爱兄长,便是对身边的仆从也宽厚和善。
唯独对王素素,这个娶回家的女人,他厌恶到了骨子里。京郊别院也好,坊间青楼也罢,自她进入国公府那日起,他再未踏入过西院。无视她,冷落她,放任她在那处院落里自生自灭。
今日,李嬷嬷说尽好话,连淮才肯来这一趟。
可人来了就站在门口,背对着素素,不进屋,也不说话。从头到脚都显示着对素素的抗拒。
素素看着他,想起一句读者的评论。那是在无数心疼男配中仅有的一句,有关于王素素的。
【连淮太完美,仿佛天上的仙君,没有一丝烟火气。直到他娶了王素素,人性的阴暗面才展现出来,会发怒、会愤恨。他终于有了温度,有了人的样子。】
“夫人,怎么了这是?”沉稳如李嬷嬷,此时见素素落泪,也有些慌了神。她早就做好了夫人要闹的准备,可她昨夜没问,一早没闹,这会儿看见公子便默默落泪。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过委屈,叫李嬷嬷一时说不出偏帮自家公子的话来。
素素侧过身,抹去眼角的水珠,她道:“嬷嬷不必费心,我与你家公子本就无情无意,伤神并非是为他。替我梳妆吧,该去正院向长辈请安敬茶了。”
她这般懂事,李嬷嬷看了眼门口不动如山的公子,摇头叹息,让秋水伊人赶紧过来伺候夫人。
秋水伊人对视一眼,扶素素去梳妆台前坐下。
伊人柔声道:“夫人,老夫人喜爱素净,咱们穿这件天青色襦裙可好?”
素素点头。
秋水说:“老夫人爱玉,尤其爱白玉,奴婢用这支白玉簪给您挽发可好?”
素素还是点头。
她未去瞧衣裳,也未去瞧簪子,只静静望着铜镜出神。眼底的悲伤浓烈,仿佛清晨散不去的雾,便是迟钝如夏蝉也感受到了。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挠了挠头,看看伊人,看看李嬷嬷,再看看站在门口的姑爷,大气也不敢出。
清晨的西院,陷入了静默。
直到梳妆完毕,李嬷嬷走上前去替素素理了理衣袖,她笑着说:“夫人生得真好看。东院的小公子瞧见了,怕是要抱着您不撒手呢。”
“东院的小公子?”素素问。
连淮是国公府次子,上面还有一个嫡亲大哥。在书里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顶多算个路人甲乙丙之类,自然不会有详细的介绍。
李嬷嬷是有意提醒素素,她既问了,李嬷嬷当然有问必答。
李嬷嬷说:“小公子乳名虎虎,今年三岁,是咱们国公府的嫡长孙,老夫人每日都要见上一见。”
素素听明白了,李嬷嬷是在提醒她,初次见面要给小侄子见面礼,且这个嫡长孙深得老夫人喜爱,见面礼还不能薄了。
素素说:“我的嫁妆堆在厢房,嬷嬷帮我挑个合适的。”
李嬷嬷没成想夫人这般信任自己,按理她该避嫌才对,但是瞧一眼夏蝉跟夏萤,这两个丫头不像能办事的。
小公子是个小娃娃不假,然若送错了礼不仅惹了老夫人不喜,还会得罪掌家的大夫人。
李嬷嬷略一思索,这事只得她来。于是道声“是”。不过,为避嫌她叫上了夏蝉一起。
昨日王家送来的嫁妆还不曾收拾整理,李嬷嬷便是拿了嫁妆单子,一时也不知怎么找。问夏蝉,这丫头一问三不知。李嬷嬷只好一个个开箱,还好,王家也是有底气的勋贵,夫人陪嫁的珍宝不少。
不一会儿李嬷嬷挑了个鲤鱼玉佩。质地好,寓意好,雕琢精细,是个顶好的物件。
不想素素一见玉佩,急道:“这个不成,这是阿煦哥哥送我的。”
阿煦?是谁?不待李嬷嬷弄清楚,站在门口跟树桩子一样的公子终于动了。
连淮黑着脸道:“王氏,既入了我连家的大门,望你恪守妇道。”
素素小心地将鲤鱼玉佩收进怀里,抬头对上连淮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