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松了口气,露出得逞的微笑。
燕惊鸿解决掉包子,拍了拍手:“你休息吧,我再去要间房。”
“你银子不是不多了?我们挤一挤不是更划算?”
燕惊鸿为难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住一间房。”
“……好吧。”
燕惊鸿转身要离开,却又被小玲叫住了:“艳红姐,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有吗?”燕惊鸿搪塞,“可能只是以前你不了解我罢了。”
“才不是,你以前没有这么……”小玲斟酌着措辞,“这么坚强。”
“遇到事情就要被迫成长,”燕惊鸿说这句话时,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场宫变,但小玲以为她指的只是被赶出徐家,“你不也一样?”
“我?我哪里有成长?”
“你选择用美食诱惑我,”燕惊鸿指出,“而不是继续哭哭啼啼地求我留下你,这就是成长啊。”
“如果我哭着求你,你会留下我吗?”
“不会。”燕惊鸿回答得毫不犹豫。
虽然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大概是会的,她这个人,偶尔会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心软。
小玲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嘴硬心软,然后突然道:“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以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
“留着你的歉意,等时机到了,再道歉不迟。”
小玲不解,道歉要什么时机?
燕惊鸿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她不是艳红,自然也没有立场替人原谅。
若将来有机会,燕惊鸿会让她对艳红亲口道歉。
—————
当夜,小玲独自一人躺在客栈的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而仅一墙之隔的燕惊鸿却与她截然相反,安稳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小玲顶着眼下的青黑眼圈,看着神清气爽的燕惊鸿,忍不住感叹对方心大。
瞧瞧,昨日才被夫家赶出来的人,如今无家可归,却完全无动于衷,晚上还休息得这么好,这合理吗?
如果她知道,从皇城之中高床软枕的寝殿,到徐家的柴房,再到如今的客栈,全都没能影响到燕惊鸿的睡眠质量,怕是会更加惊叹。
燕惊鸿看着小玲眼下一片青黑,也怔了怔,后知后觉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绝不是自己心大,应该是艳红的身体早已适应了恶劣的环境,所以自己用着她的身体才能在任何地方都睡得不错吧。
她准备去县衙上工,小玲送她到客栈门口,柔声道:“我做好晚膳等你回来。”
燕惊鸿觉得这一幕实在很像即将出门上工的丈夫和他贤惠娇妻的对话,抖了一抖。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没错,毕竟自己的确要赚钱养她。
燕惊鸿踏出客栈大门,还只是卯时,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有摊贩在吆喝着叫卖自家新鲜的蔬菜,有扛着重物的脚夫步履沉重地经过。
燕惊鸿走在街上,和其他晨起做活的百姓们擦肩而过,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曾经离她太遥远,她从未想过金枝玉叶有朝一日会懂得什么是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