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想了想,给她妈李秀兰打了个电话。
李秀兰知道她准备结婚很高兴,仔细盘问她结婚对象是谁,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家在哪里,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徐望挑重要的说了,其它的都含混而过。李秀兰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有些责怪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对自己的事都不上心,前些天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多着急,还去派出所报案了。”
她唠唠叨叨一大串,徐望心不在焉地听着,最后好不容易说了一个见面时间,连忙把电话挂了。
“着急,着急也没见你来找我。”她对着空气,小声地说了一句。
徐望和她爸徐建国已经口头断绝关系多年,想起最后那次见面,她歇了给他打电话的心思。通知完李秀兰,就把时间告诉了陆伯安,那边冷冷淡淡回了一个“嗯”。
把手机一扔,她欢欢喜喜抱起摇篮里的胖宝宝亲他的小脸:“还是我们宝宝最可爱!
那些人一点儿都不可爱。
徐一咧开嘴笑,用手去抓她,小小手指格外有劲,拽着徐望的头发用力一扯,疼得她叫起来:“疼疼疼!”
她摸着头皮,委委屈屈:“你也不可爱了。”
徐望不知道别人要结婚时心情是怎样的,她除了复杂就还是复杂。
到了与李秀兰约定那天,陆伯安一早来接她,她抱着徐一,脸几乎要皱成一团。
陆伯安伸手要抱孩子,她下意识躲开,周围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度。
徐望正有点发憷,听见他说:“我有这么可怕吗。”
她小声抱怨:“谁让你之前老吓唬我要抢他的。”
他晲了她一眼,放缓语气:“我现在没有要跟你抢他的意思。”
她沉思了一会儿,双手掐着徐一的腋下举到他面前,悲壮如壮士断腕:“给,你抱吧。”
徐一咬着手指,两只胖乎乎的小脚一高一低踩在空中,他和徐望一样天生一双笑眼,不笑也像在笑,陆伯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先上了车:“不嫌他胖,你就自己抱吧。”
徐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充当司机的韩助理实在忍不住,偏过头笑了一下。
李秀兰的家在一楼,带一个小院子。
徐望带着陆伯安到了她妈家,有些忐忑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她的继父,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望望来了,快进来。”
徐望的继父叫江文,在外面做点小生意,是一个斯文温和的男人,他对徐望一直挺客气,徐望不讨厌他,见面的时候会尊敬的叫一声叔叔。
李秀兰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看到陆伯安眼睛都亮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
这次见面还算圆满,陆伯安难得没有那么冷漠,对于李秀兰的问题有问必答,对江文也很客气,期间徐望的两个双胞胎弟弟在客厅里跑来跑去也没有半点不耐。李秀兰对陆伯安十分满意,在厨房时对徐望说:“小陆不错,你把你的脾气改一改,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一一也有爸爸了,我对你就算是放心了。”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李秀兰唠叨,透过门口看陆伯安和江文在客厅里聊天。平常对着她总是一张冷脸,现在表现得这么绅士有礼,不禁暗暗腹诽:这都是装的,跟他比起来,她的脾气好到爆了。
“妈妈跟你说,这结婚选对人很重要,婚姻不比谈恋爱,谈恋爱只要喜欢就够了。我当年就是天真,选了你爸爸,谈恋爱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结了婚才知道后悔。特别是生了你之后,我们几乎每天都吵架......”
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打断李秀兰的话:“这菜洗好了放哪儿啊?”
她不想再听李秀兰唠叨她和她亲爸之间的失败婚姻,毕竟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他们曾经是多么憎恨对方,无论她哭得多么厉害,都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争吵。
徐望不亲近李秀兰不是因为恨她,而是每次见她,她总能把她的好心情给毁得一干二净。
陆伯安做事一向迅速,见完徐望的家人便约定好了两家人见面的日子。
陆家做东订了春城最好的酒店,陆家爷爷和奶奶盛装出席,虽然徐望和李秀兰说过陆伯安家家境好,但初初见面还是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不过陆家爷爷奶奶虽然排场大,但是态度很好,李秀兰的紧张很快就平复下来。
两家人寒暄后依次入座,桌子是沉沉的古木,大得每个人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轻手轻脚的布菜,顶上的水晶灯格外亮,亮得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徐望都能看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往常徐望慌的时候抱着徐一会好一些,可是徐一现在睡了,被陆家的管家抱走去安静的地方休息了。
“望望妈妈,咱们马上就要变成一家人了,就不用再客套来客套去的。一一都这么大了,婚礼还是抓紧一点比较好。我和他爷爷找人看过日子,下个月就有一个黄道吉日,时间虽然紧,但我们家人手多,一点儿都不会委屈孩子的。当然,主要还是问问你们的意见,还有一些这里的习俗和礼仪,结婚无小事,我们都会照着一一办的。”
徐望听着他们谈论日子,商量婚礼,心里越来越慌,手中的勺子几次都舀不起碗中的汤,最后实在忍不住,跟她身边的陆伯安说了一声去洗手间,匆匆离开了这让她窒息的地方。
徐望将有些发抖的手伸到凉水下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