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样子的秦方阳，跟左小多印象中的秦老师，判若两人！

师徒二人并肩走在左小多回家路上。

左小多发现，秦方阳似乎在刻意的放慢了脚步。

“秦老师，咱们可以走快些。”

左小多感觉着当前的氛围哪哪都透着不对劲，即便以他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浅薄望气之术，居然能看到前方路上的尽是一片隐隐的血色。

“没事，没事，慢慢走就好，不着急。”

秦方阳淡淡的笑了笑，温煦和善：“有老师在，没事。”

左小多点点头：“嗯。”

他的目光发亮，

左小多乃是颖悟之人，闻弦音而知雅意，他已经猜出来，秦方阳这是要做什么！

“小多，从今天开始，我送你回家的路上，会以亲身为例证，给你上一堂江湖课，边境课，战场课。”

秦方阳一边走，一边愈发平静地说道：“这些天下来，我再三观察了你之出手，发现你的心，出乎意料的软！”

“你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在对手的咽喉、心脏、后脑等致命部位形成打击；但你却选择了踢裆；别人或许会被你迷惑，但是我却不会。”

“你只是因为心软，不想杀人，而踢裆是一种极好的，可以有效瘫痪对手攻击力的手段。”

秦方阳凝重的道：“但现在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一个世道，你不想杀人，就只有被杀的份！”

“那你说，杀人好，还是被杀好？”

秦方阳身子蓦然轻飘飘的飘了起来，凌空斜掠，而在他飞起的一瞬间，拐角处已然冲出来两个蒙面人，而旁边楼顶，也有七八条大汉蒙面跳了下来。

恍惚之间，一道恢弘剑光，如同刺破苍穹的闪电，惊艳了黄昏的长空！

甚至路边已经亮起的路灯，都被辉煌剑光的闪耀给压了下去。

秦方阳的身子苍鹰回翔一般的环场一圈，重新在左小多身边落下。

锵！

长剑入鞘，缓步前行，声音淡漠而平静：“对敌须狠！”

“若是能杀十个，就绝不要只杀九个！”

“手上的不管是暗器还是兵器，一定要做到，稳，准，狠，绝！”

两人身后。

来意不善的十个蒙面大汉，四个在左，四个在右，两个在后，此际尽皆缓缓地扑倒在地上，紧跟着，骨碌碌……十颗脑袋，几乎在同一时间从脖颈上滚落下来，斗大西瓜一般的在地上来回滚动。

浓郁的鲜血气味，瞬时间充斥了整条街道，令到原本清静的街道，变成血池地狱一般。

“知道为何么？”

看着左小多隐隐有些泛白的脸，秦方阳头也不回，一边缓步行走，一边声音平静到了极点的说道：“这条街上普通人太多，一旦对方明知不敌必死，拉着普通人垫背……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所以，要在能一击必杀的时候，一定要做到一击必杀！”

“若是有任何一个普通人因为你的心慈手软而丧命，将会令到你的心中，一生愧疚。”

“为了自己以后不会……！”

秦方阳说这句话的前四个字的时候，还在地面，在左小多身边；但说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流星一般到了十七丈之外，七丈高空之中。

一如之前的辉煌剑光再度划破长空，惊鸿一瞬。

空中又有三具尸体，以倒栽葱的姿势掉下来，人尚在半空，脑袋已经先一步落下，大量鲜血有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而秦方阳落回左小多身边，正好说完了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愧疚！”

声音平稳。

平静。

温和。

似乎前前后后，他根本就没有动作过。

“这些都是什么人？这些人是针对老师您，还是来杀我的？”

左小多虽然已经猜到了秦方阳临阵授课的打算，却仍旧纳闷这两伙敌人的来意。

“对方固然是来杀你的，但是他们更主要的目的，或者说真正的目标，是我！”

“其实你的身边，自有他人保护；但就我本心而言，却必须要出来，表明我的态度，也要给杀我的人机会。”

“毕竟他心里不甘，一定会尝试。”

秦方阳微笑道：“我总要让他尝试一下，感受一下。”

左小多无语：“尝试一下袭击您的滋味？感受一下杀你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

秦方阳很奇怪的看了左小多一眼：“以后千万不要这样想知道么？这样想，可是对自身实力不自信的表现。”

“呃……”

“让他尝试一下不假，但我要让他知道，他想针对的目标，太过强大，他只有无能为力，只有绝望，从而体悟出一个真理。”

秦方阳笑的很是文雅。

“真理？”

“就是真理，作为一个老师，我要教给他的真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他得罪不起的。不要以为，他很有钱。而这个世界上，钱做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

秦方阳抬起头，眼睛看着路边的一个摄像头，露出温和的笑容，和雪白的牙齿。

“你说是不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