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刚才对他们做了什么?”瑶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崇拜的看着芊舞。她生平哪里见过这么稀罕的事情?进门时还凶神恶煞的六个莽汉,一瞬间全部都变成浑身无力的痨病鬼似的,太不可思议了!这样令她震惊的事情就真真正正的发生在她的眼前,就连姑娘叫她走的时候,她都惊讶的忘记放下手里的琴了。姑娘是不是会什么对付坏人的法术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姑娘教教她。
“嘿嘿,那个啊,只不过是七穴散劲法。”芊舞压低声音皱了皱鼻子,笑眼弯弯的解释着。看来师父教的这些东西还真是有趣,下次那个大皇子什么的再想要自己的命,就把这些方法全用上,不信整不死他!
差不多在芊舞恶整这些汉子的同时,雪府浩浩荡荡的进香队伍也出发了。
两列六位开路的青衣家卫后面,两匹黑色的上等骏马上分别骑着大小姐夫婿许敬——当朝御林军统卫二品大将,圣上面前特许跨刀侍卫;五小姐夫婿步方行——风玹王朝皇都后宫珠宝头面特供皇商,那位皇商中的翘楚步屈龄之独子。二人身后,六抬青色缎面软轿里坐着当朝丞相雪仲大人。紧随其后,一辆朱红色缎面帐衣,藏青色垂流苏顶帷的四马八轮马车里,坐着三位夫人正心情怡然的话着家常。一辆暖橙色四马八轮车里坐着姐妹六人,她们正有说有笑,时而听着青兰讲述江湖上的故事,时而听着已经出嫁的绛桃和丹桂说嫁为人妇的生活。再后边两辆三马六轮墨蓝色的马车上是几个平时伺候着姑娘的伶俐丫头,那车里比姑娘们的还要活泼多话,少不得有年长的女人在车帐外出声提醒一番。随后的五六二轮平板马车上每车都捆着两口大箱子,箱子里尽是进香所用的物什。吱呀呀慢行的马车后面,又是六人押后的青衣侍卫。
一行人所到之处无一不赶紧让路的,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等进香场面?队伍不紧不慢的前行者,路两旁围观的小百姓们咋舌、艳羡、惊诧、轻叹,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着,眼里嘴里不觉流露着羡慕之情。
可是就在这时,队伍忽然停将下来。坐在轿中的雪仲被晃得皱了皱眉头,接着隐约听到妇人争执的声音。
“大胆村妇,竟敢挡了当朝正一品大员雪丞相的路。当街拦轿,有冤则诉;倘若是无事生非,该当何罪?”前方开路的侍卫大喝一声,刷的一下抽出配刀,冷冷的刃锋在阳光下透出森森寒意。原本围着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作鸟兽散,一个个逃回家里,有的隔着窗棂,有的扒着门栏,都伸长脖子瞧起热闹来。
“敬儿,问问她们到底在吵什么?”雪丞相皱着眉头,伸手半掀开轿帘,冲着左手边的大女婿招了招手。待雪大人放下轿帘,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原本好好地进香心情就这么被闹没了,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是,岳父大人。”许敬应声微微一躬,勒了下马缰便上前询问去了。
许敬的马踱步到争执的二妇人身前站住,他并未下马,只是冷声呵斥道:“住口!”
听闻陌生男子的斥责声,两个掐腰对骂的女人吓了一跳,不由停下口同时回头看他。只见高大的枣红色马上坐着的这位相公带着藏蓝色冠帽,帽子正中镶着一块鸽子蛋大的翠玉;穿着藏蓝色暗云纹长衫,领口袖口处皆绣着不知名的小兽。这人生的方脸阔鼻,刀眉斜飞入鬓,双目迥然如星。看上去不过近三十岁的年纪吧,却整个人都生出一种沉稳凛然的正气,只是看着他便教人不得听从他的命令一般。
两个穿着鲜艳的女人瑟缩了一下,走近马前恭恭敬敬朝许敬屈膝行了福礼:“大人……”
“你们当街争执的如此激烈,到底所为何事?”许敬看到二人好歹知些礼数,问话的语气微微缓和了一二分。
这不问还好,一提起来,两人登时互瞪着,又成了炸毛的乌眼鸡。那发首插着红花的妇女抢声说道:“我先说!”
“我先说!”簪着黄花的女人挡了她一下,“我先我先。”
雪绛桃虽贵为丞相家大小姐,却不喜爱珠翠脂粉,甚少沾染。这二人身上、手帕上不知扑了多少香粉,只是这么一甩便扬得空气中尽是浓郁的脂粉气,空气中俗气浓重的味道弄的许敬极为不爽。“闭嘴!”他皱起眉头,顺手指了一下红花妇女:“你先说。”
这女人得意的白了黄花妇女一眼,阴阳怪气的冲着许敬说道:“是,大人。您快给评评理,这风玹第一花魁前前后后在她醉香楼都呆了快半年了,日日招婿,夜夜笙歌。如今醉香楼吃完了大螃蟹,怎么也得让我金宵阁沾沾蟹腿子吧?”
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气的脸都要绿了的黄花女子正是醉香楼的掌事霞烟,如若她不是亲眼看着花魁娘子的行为举止,只怕也会与这长舌妇一般见识浅薄,只当“梦影姑娘”是那沽名钓誉、品行不堪之人。霞烟丝帕一甩,冷哼一声:“花魁娘子待在哪里又不是我说了算的,那位四公子难得结交红颜知己,舍不得不放人,我有什么办法?”
“哎呦,算了吧!”头戴红花的妇女又甩了一下手帕,香粉呛的许敬想把口鼻统统都掩起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霞烟,嘲讽一笑:“谁不知那位一掷千金的主儿前几日儿就撒手不管了。我说霞烟啊,舍不得金花树也不要找这么差劲的托词。花魁娘子身娇肉贵,这么娇滴滴的女儿是醉香楼养不起的,还是放到我金宵阁来比较值价……”
“混话!花魁娘子可是我霞烟花了五千两调教出来的,放在我醉香楼怎么不值价了?”霞烟一听她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恨不能扑过去将这嘲笑她的女人给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