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口中的云牌姑娘……是什么啊？”芊舞当真被她的说词勾出些好奇来。

“说的直白，就是清客。”霞烟竟好脾气对她的细细解释着，“楚馆秦楼，也不全都是做勾栏生意的。有些姑娘身负绝艺，却不得不委身于此。她们又何尝不愿寻个好人家？因而每三个月逢吉日，花楼群会便约定来一场琴棋书画之赛，选定名为‘品韵’‘谈局’‘争锋’‘入境’的四雅云牌。在咱们皇都玺城啊，云牌姑娘向来都是从艺不委身的。那出金最高的人虽然能进花牌姑娘的闺房，可是能不能夺得芳心就得凭自己的本事了。”

“出金的人，可都像今天的那个老板一样？”忽然想起钱老板的熊样，芊舞就想狂笑，不觉接话问道。

“哪能啊？一般请见云牌姑娘的人都是英俊少年郎。家世不错，样貌不错，才有那资本舞文弄墨啊。”

就知道今日之事必然有鬼！芊舞明眸一垂，话锋忽转，扯到钱老板身上：“那今日……”

“哎呦，我的姑娘！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我还在这里等着您赏饭吃呢。”霞烟的脸还真是变得快啊，这又打揖鞠躬起来。“是我有眼无珠，还望姑娘多多担待。若能得了云牌之名，岂不是能早日遂了姑娘心愿吗？”

这话倒没有错。芊舞心中斟酌了一下，冲霞烟客气笑道：“掌事不必如此，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怪你的意思。既然如此，全凭您关照了。最近的一场比赛，可有具体时间？”

“姑娘命好，正赶了巧呢。下次比赛正好是三月初六花朝节，就在三天后。”霞烟满脸堆笑，接着眼珠一转张口试探道：“姑娘的丫头……”

嗯？这种时候了还想叫小丫头监视我，门都没有。芊舞起身福礼道：“谢过掌事好意，不过还是不麻烦了，我想先一个人习惯一下这里。”

“好、好！那玉蝶姑娘你好生歇着吧。”霞烟连忙还礼，一脸喜气地退出门去。

这个办法虽然是兵行险着，但是一个少年总比一群大叔好对付吧……女儿真的真的没有其他心思！老妈阿，老爸阿，老天啊……你们可千万不要怪我啊！扑倒在床上的芊舞小脸通红，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三日时光转眼即到，被霞烟精心打扮的芊舞面上遮着朦胧的素白面纱站在堂中，举止小心的打量着被各色鲜花装饰的非凡美丽的醉香楼。嗬，你还别说，不过一个花楼姑娘们的比拼赛罢了，声势还真是浩大！

楼下大堂正中搭起不小的方形舞台，木板被擦得黑亮；台上左后侧放着四张圆凳；舞台正前方摆着每张能容下三两人的黑檀木小几，两排共摆了十六张；小几上已然摆好了银镂点翠的酒壶套杯，琉璃盏上盛着各色新鲜的果子。方台对面二楼处更是设下三五张宽大的红楤木太师椅，两两间用珠帘和双层垂幔互相隔断起来，将客人的隐私保护的极好。

芊舞悄悄吐了吐舌头：她要是个男人，也会被这样别致的“赏花会”给吸引来吧。比起外边刺辣辣的日头和姹紫嫣红的色彩来，这里可是花美、酒美、人更美啊！

在低低私语声中，“紫绢姑娘到——”穿粉衣对襟的小丫头报到。芊舞循声望去，见她扶着香肩小露，上着丁香色半染窄袖对襟，下穿熟杏色齐腰长裙的紫绢姑娘坐在首位。紫绢姑娘发成单螺髻，坠着几颗小小的银花，面上遮着同色的面纱，明眸半垂，楚楚动人。

“如眉姑娘到。”穿黄缎比甲的小丫头接着报到。那如眉姑娘搭着小丫头的手坐上次席，发髻高盘，簪着鎏金芍药步摇，鹅黄色交领广袖齐腰襦裙衬的她明媚娇艳，遮着浅黄色的面纱，隐约看得出她面色孤傲。那未被遮住的的眉眼间，尽是一片冷漠。

“红翘姑娘到。”

“筠青姑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