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芳皱着眉头,看着府中一众人的反应不禁皱了皱眉头。
虽然说突兀之间被天子给罢免了官职,于芳心情显得很是不好,但是真要说心中有多么的绝望的话,显然是骗人的。
不管怎么说,于芳那也是一部侍郎的高官,甚至有着成为一部堂官的希望,可见其在朝野上下的人脉关系到底有多么的好。
毕竟若是没有足够的人脉关系的话,于芳也不可能窥视一部堂官之位,甚至也不敢生出打压李桓的念头。
尽管说打压李桓那是整个文官集团的想法,可是李桓到底是凶威在外,不知多少人提李桓之名为之色变。
真正敢站出来针对李桓的官员其实并不多,而于芳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别看此番于芳、陈炜被天子气急之下罢免了官职,可是在于芳、陈炜他们看来,眼下被罢免官职不过是他们人生之中的一次低谷罢了。
官场之上,只要人脉关系还在,就算是一时陷入了低谷,可是总有起复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上百年来,不知在多少官员身上上演。
甚至有可能此番他们因为针对李桓的关系而被天子罢免了官职,他们虽然丢了官职,却能够赢得极好的名声,在文官集团当中声名大涨。
将来但凡是有机会,只要文官集团发力,他们随时都可以起伏。
正是因为心中有着这般的底气,所以于芳回到府中,眼看府中许多人的反应,心中自然是颇为不快。
尤其是于芳的大兄,仗着于芳的人脉关系,接收了许多兵部的工程,其他不说,就说兵部为军中将士采买军服这些,不要小瞧了这生意,看似不大,却是油水十足。
除此之外,兵部还有许多油水十足的项目,有于芳的关系在,可以想象,于芳的大兄到底能够捞取多少的好处。
可是如今于芳被罢官,那就意味着至少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内,可能这好处就再也捞不到了。
于芳的那位兄长自然是如丧考妣一般。
此时于奎正向着于芳埋怨道:“我就说过不要去针对那李桓,可是你偏偏就是不听,这下可好,天子震怒,你丢了官位,还有谁看得起我们于家。”
不单单是于奎这位于芳的兄长坐在那里絮叨不已,甚至看向于芳的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埋怨之色。
其余的几名于家的族老也是一脸的沮丧,虽不如于奎一般埋怨于芳得罪李桓,但是言语之间也多少带着几分不快。
这要是别人的话,于芳绝对会心中大怒拂袖而去,然而眼前的这些却是他的亲眷至亲。
心中虽然很是不快,却也只能向着于奎几人解释道:“兄长且听我解释。”
看着于奎几人,于芳缓缓道:“兄长大可放心,天子不过是罢了我的官职罢了,我有那么多的门生故吏,故交好友在,还怕没有起复的机会吗?”
听于芳这么说,在场不少人脸上露出几分轻松之色,如果说真的如于芳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此次于芳被罢官,后果倒也没有那么的可怕。
他们怕的是于芳将来没有机会再被起复,现在看于芳这么的自信,原本悬着的一颗心倒是放下了几分。
忽然之间,一人幽幽道:“若是如此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不要忘了,这次得罪的可是那位李桓啊。”
众人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开口的那人,于奎更是道:“老六,你什么意思?”
于正脸上满是凝重之色道:“大家可不要忘了,李桓在京中有着什么样的名号。”
说着于正缓缓道:“杀人狂魔,报仇不隔夜,睚眦必报,心胸狭隘。”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些关于李桓的称号,他们如何不知,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些罢了。
然而当于正开口之后,众人心中不禁生出担心来。
于正将众人的神色反应看在眼中道:“大家说说看,若是李桓记恨的话,他会放过咱们于家吗?不要忘了谢阁老家是什么样的遭遇,李桓又是如何对付谢家的……”
想到谢迁一族被李桓抄家灭族,于奎皱眉道:“谢迁那是牵扯到了谋逆大案当中,我们于家可没有谋逆,他李桓又能将我们于家怎么样……”
于奎的话立刻就赢得了不少心中惶恐之人的赞同,不少人连连点头道:“对,对,咱们于家又没有造反谋逆,他李桓还能给我们扣帽子不成?”
就在于家之人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锦衣卫衙门之前,足足有上百的锦衣卫已经集结完毕。
自李桓前往陕地之后,锦衣卫衙门就一下子显得低调了许多,像这般一次聚集上百锦衣卫的情形还真是少见。
本来就有不少人暗暗关注着锦衣卫衙门的动向,毕竟李桓回京,谁也不知道李桓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来。
现在锦衣卫忽然之间聚集这么多人马,立刻就让不少盯着锦衣卫衙门的人派人将消息传回各自的背后之人。
当看到李桓一身飞鱼服翻身上马,然后在一众如狼似虎一般的锦衣卫簇拥之下奔驰而去的时候,不少人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妙。
上一次李桓带这么多的锦衣卫出马,那可是去抄家的,然而这次李桓同样带了如此之多的人马,难不成又要有人倒霉了不成?
李桓低着上百锦衣卫直奔着于家所在长街而去,一路之上自然是引来不少百姓的瞩目。
若是以往的话,锦衣卫纵马长街,肯定会令许多的百姓惊慌躲避,暗暗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是如今,京城百姓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锦衣卫纵马长街了,尤其是看到带队的还是李桓的时候,不少百姓脸上甚至流露出期待之色。
李桓亲自出马,这肯定是出了大事啊,就是不知道这次倒霉的会是哪一位达官贵人。
酒楼之上,几名刚刚从衙门里下班的官员正在小聚,谈论着不久前宫中流传出来的消息。
于芳、陈炜那么多人被天子一怒之下罢免了官职,涉及到兵部、右军都督府,这么大的事情在京城之中也算得上是轰动性的事件了,自然是第一时间便传遍了各部衙门。
这几名官员便是几部衙门的吏员,此时饶有兴趣的讨论着关于于芳、陈炜等人被罢免的轰动性消息。
一人轻笑道:“话说这次于芳于大人他们本来已经是将李桓逼到了墙角,任是谁也没有料到,李桓竟然还藏着那么一招杀手锏,以至于于芳大人他们的算计功败垂成,可惜……真是可惜了啊。”
“是啊,谁能想到李桓竟然还活捉了壶里部的那么多的头人啊,若是没有这些头人的话,大家伙联名上奏,甚至可以治李桓一个虚报军功的罪名。”
一众官员议论纷纷,可以看得出,这些官员几乎九成都是在叹息这次竟然没有能够抹去李桓的功劳,甚至还搭上了于芳、陈炜他们这些人。
正说话之间,轰隆隆的响声传来,自然是惊动了这些聚在酒楼之上的人。
几名官员听到那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莫名的生出几分不安来。
有人正坐在窗口处,抬头向着外面看了过去,一看之下,那人不由惊呼一声道:“老天,李桓,竟然是李桓还有锦衣卫的人……”
这人一声惊呼还没有落下,就听得哗啦一声,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冲到窗前向着外面的长街看了过去。
这些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不远处身着飞鱼服的李桓正率领着一队锦衣卫奔驰而来,速度极快,肆意而又张扬。
踏踏,踏踏
李桓带人从酒楼之下急奔而过,渐渐的看不到踪影。
不知谁咕噜一声咽了口水,脸上带着几分惶恐之色道:“诸位,这位杀神到底想要做什么,锦衣卫缇骑四出的场景重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有人缓缓道:“李桓这架势不会是冲着于芳、陈炜他们去的吧。”
顿时众人齐刷刷的向着此人看了过来,而一众人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除了李桓报复于芳、陈炜等人之外,说实话这会儿他们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一名年轻的官员将众人的神色反应看在眼中,颤声道:“不……不至于吧,李桓他就算是要报复于大人他们,至少也要等上一段时间……”
众人闻言神色古怪的看着这位新近走关系从地方上进京的官员。
那可是李桓啊,号称报仇不隔夜,心胸狭窄,人家李桓报仇,只有从早到晚,根本就没有隔夜的说法。
现在想一想,李桓要不是奔着于家去的话,他们都敢赌些什么。
不知谁幽幽叹道:“于家、陈家完了……”
于府
身为兵部侍郎,在朝中文武百官当中那也是位列前茅的高官了,于府所处的位置自然是不差。
此时于府的家丁守在自家府邸门口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惶惶不安,毕竟于芳被罢官的消息传开,不单单是于府的主人家心慌,就是他们这些仆从也慌啊。
忽然之间,一阵马蹄声传来,门口处的几名仆从下意识的循声望了过去。
当看到那一队人马的时候,有人忍不住面色大变惊呼一声道:“锦衣卫……锦衣卫来了。”
还没有的等到李桓等人驻马,就有家丁连滚带爬的冲进府中,一边狂奔一边大喊:“老爷,大事不好了,锦衣卫……锦衣卫的人来了!”
所过之处,那家丁的喊声就如同一道道惊雷一般,只将许多于府的人给骇的面色大变。
这几年之间,锦衣卫每次在京师之中抄家,闹出的动静一点都不小,就算是各家府邸的仆从都知晓锦衣卫大队人马一旦堵门,那十之八九就是奔着抄家来的。
他们家老爷不久之前才得罪了李桓,以至于被罢免了官职,本来就有不少人心中惶恐,担心会被李桓给报复。
结果这还没有过去半天呢,锦衣卫的人就杀上门来了。
于府的大厅之中,于家的众人正在议事,忽然之间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喊声。
啪嗒一声,于奎手中刚刚端起来的茶盏直接失守跌落于地,当场便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有于家的族老更是因为年岁太长,一时之间受不了这消息的刺激,直接眼睛一番,瘫软在座椅之上。
就是一直坐在那里,看上去颇有底气的于芳也是忍不住豁然站起身来,面色大变忍不住惊呼一声道:“这怎么可能,他李桓怎么敢这么做……”
仆从冲到厅中,一脸惶恐之色的道:“老爷,不好了,李桓带着锦衣卫的人堵住了大门……”
如果说方才还有人抱着那么一丝万分之一的期冀和希望的话,这会儿却是一个个的面露绝望的呢喃道:“完了,于家彻底完了啊。”
他们可是知道一旦得罪了李桓,被李桓带人堵住门,他们于家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要说他们于家本身就不干净,这些年仗着于芳的威势,不知道干下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就连杀人都不止杀了一个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