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女子道,“云大夫,我姓刘,您叫我刘妈妈就行。我是这间铺子的东家的下人,我家老太太病重,想请云大夫过去瞧瞧。”
“这……”云禧感觉有些奇怪,瑞宁堂在静宁街上经营多年,口碑一向不错,怎么会来找她呢。
难道,因为病人是老太太?
不能。
以前没她的时候,大家不是照样找男大夫么。再说了,人已经病入膏肓了,更应该找高手才对呀。
刘妈妈见她犹豫,揣度着解释一句:“已经请过好几个大夫了,瑞宁堂的唐大夫白天去过,但我们东家还想试一试。”
云禧点点头,这就合理了,“好,我去拿些东西,这就走。”
她回到上房,去西次间取了装银针的袋子。
出来时,季昀松说道:“让小果子陪你去,我在家看孩子。”
云禧点点头,“多谢。”
“应该的。”季昀松递过来一样东西,“拿着防身。”
云禧接过来才知道,那是自家的水果刀,被他用手帕缠住了。
外表斯文,内心狂野!
他的少年时代都经历了什么?
她探究地看向他,然而他已经转了身,只留下一个冷漠又不冷漠的后脑勺。
……
亨禄布庄的东家姓胡,家在贡院附近的状元街,是南城有名的富人区,乘马车两盏茶的功夫就到。
刘妈妈请云禧和小果子到门房等候,她进去通禀,不多时便折回来,请他们进了正院。
正院灯火通明,正房和厢房到处都有人声,一对中年夫妇从中堂快步迎了出来。
中年男子率先开口,“云大夫,家母病重,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云禧淡淡道:“胡员外客气了。”
古代人重视大夫,大多亲自去请,胡员外之所以只在家候着,不过是仗着东家的身份罢了。
这绝不是云禧的主观臆测,而是那位妇人脸上已经明晃晃地表现出打量和轻视两种动态表情——富贵人家娇养的女子,对自谋职业的女子大多是这种态度。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她不怪她。
胡员外道:“云大夫请堂上就坐。”
三人进了中堂,分宾主落座。
胡员外道:“上茶。”
云禧道:“茶就不必了,先看病要紧,请胡员外先介绍一下老太太的病情。”
胡员外看了眼胡太太。
胡太太便道:“婆婆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发病,咳嗽,痰多,一直不断,有时候还咳血,到上个月,食不下咽,喝水咳水。期间找过好几个大夫,先是按肺痨治,之后又按肺痿治,都不见效。现在老太太上不来气,浑身疼,手指头肿得一节一节的,眼见着活不成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脸色憔悴,眼睛红肿,悲伤显然发自内心。
云禧蹙起眉头,不用切脉,她大概就能断定病情了——这是典型的肺癌晚期征兆,根本治不了,唐大夫看不出来吗?
她狐疑看向胡员外,还是这位不想失去母亲,所以才要想尽一切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