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到这话便是一阵肉疼,“可不是风光,加上你带回来的这些,就有三十抬了。家里不但把付家给的聘礼都捎上,她爹还给她买了二十亩地和县城里的一个一进宅子做陪嫁。不说整条村,就是整个乡里,都没有我们家这么厚道的了。”
她转头对芙姐儿道:“芙姐儿啊,你这嫁得好,将来可要多帮衬佑哥儿,他可是你亲弟弟呢。”
芙姐儿重重点头。
……
回来的第二日,果然不出两人所料,亲近的亲戚们都来了。
戚家、何家、谭家、吴家还有刘家,就连大山里头的张家都来了一个如今在县城开羊肉铺子的小辈。更别说住得更近的其他族人了,一屋子的人把陈家的堂屋挤得满满当当。
今日来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不需要刘玉真亲自应酬,所以这一日她基本上是听别人对她的奉承,然后谦逊着回复几句。再礼貌地夸一夸对方带来的小辈,男的问书读得如何,女的夸夸衣裳的针脚、左右脱不离‘乖巧’、‘懂事’、‘孝顺’等话。
累倒是不累,就是人太多了,并且听了许多有用的没用的闲话。
比如,二婶戚氏的娘家兄弟,原来是挑着根扁担到处走的货郎,但近些年得益于稻田鱼的兴起,他靠着陈家的关系在附近村子做起了中人。
如今戚家全家都搬到了镇上,看戚太太穿金戴银的模样俨然已是富裕人家。
再说姑太太陈桂花嫁的何家,原本两代下来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酒楼,但去年开了第二座。如今也是能喊一声‘何太太’的人物了,这日正好被人问起她小儿子的婚事,她挺直着腰杆,说想娶个秀才的女儿,将来生个会读书的孙子,也能学着他表舅考个状元。
至于陈荷花嫁的谭家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老实的做他们的地主。
只不过陈荷花嫁过去的第二年生了个女儿,后来就没有了动静。
谭家主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也不敢催促,今日这么多人济济一堂,有那没眼色的问起她就勾动嘴角答一句‘先开花后结果’。
还有二嫂吴氏的娘家吴家,他们家在镇上是开书塾的,这十几年都没有变。陈世文的二哥陈世方如今在里面担任夫子一职,专教小儿识字。他的独子宇哥儿和佑哥儿都在里头读书。如今二房一家都住在镇上,很少回村里来。
此外刘家和张家……
“刘老二就要不行了!”曾氏手里握着一杯茶,跟刘玉真随意地谈起,“他把刘家的庄子输了好些,老太太对这个儿子是失望透了。”
“偏偏他还不知悔改,如今是无赌不欢,不仅如此上回他在府城的外室还抱着孩子找上门来。那女的说两人是换了庚帖、拜过天地的,是正正经经的二房,把那小王氏气吐了血。”
刘玉真剥着核桃的手一顿,然后一使劲,啪的一声那核桃裂成了两半。
“母亲,陈世文跟我说想把他爹娘接过去和我们一起住,这里的事了了之后,您要不要也一块儿去?”
“瑾哥儿和瑜哥儿两个如今顽皮得很,上回还在学堂里捉弄起夫子来,可把我气得够呛,险些就拿鸡毛掸子打一顿了。”
曾氏不赞同地皱眉,整张脸都鲜活起来,“他们还小呢,慢慢教就是了,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爹可从来没打过你分毫。”
“他们皮着呢!”刘玉真抱怨,“你女婿在衙门里头也越来越忙,一些小事我也不想扰了他。”
“是这个理,”曾氏赞同地点头,“他是做大事的人,家里的事你要多担待些,上回你信里说去年他被上官评了个‘甲’?”
“这个好,若三年都是甲那他就能升一级,再往上他就是,”曾氏屈指一算,“就是五品了吧?”
“是的,再往上就是五品了。”刘玉真点头,把剥好的核桃放在曾氏面前的小碟子里,“不过他说还会在越城待几年,不会那么快走。”
“娘,他如今一门心思都在那些新稻种和衙门事务里头,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我有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您就行行好,跟我一道去吧,越城近海,时不时的就能捞些大海鱼上来,味儿还不错。我们在那边还置了庄子,养了满池子的莲花,天热了或是冷了都到城外去住一阵子,您若跟我回去没过多久就有莲藕吃了。”
“这么多年了,你呀,还是尽顾着吃。”曾氏摇头笑着,没说去也没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