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市舶使……”陈世文停顿了一下,酒喝得有些多的他半响才反应过来,“哦,钱公公啊,钱公公是太子的人,此番是专门来整顿市舶司的。”
“市舶司这两三年交给朝廷的税银一年比一年少,去年只得五十万两白银,所以太子便换他来看看。”他呵呵笑了几声,“今日宴席上,钱公公也来了,好几个人惴惴不安呐。”
这个里面的女眷倒是没有感觉到,刘玉真正想问得细些但看了一眼坐在马车另一侧的慧姐儿,她又止住了。
“你今日喝的酒有些多了,你平时不会这样的,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钱公公离席后,被好几个人灌的。”陈世文难受地微皱起眉,“回去催一催钱贵,天更热了今天的马车比昨天的热。让他赶紧把城外的庄子或者宅子找好,你们娘几个搬过去住一阵子吧,免得后面晚上更睡不好。”
“爹,那您不去吗?”慧姐儿问道。
陈世文摇头,“我每日要上衙,另有别的活计若是住到城外恐怕赶不及。”
“哦。”慧姐儿有些失望。
刘玉真道:“你这么急做什么,买田买地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刚来的时候找了半个月才找到一个小地方,就够种几株菜。”
陈世文挑开车帘,往外望去,“会有的,很快就会有的。”
……
钱贵一被催促,本来就尽心寻摸的他恨不得住到中人家里去,很快就找到了几个合适的地方。
“一处是某位大人的避暑私宅,只得宅子并无田地,四进的宅子有山有湖,那位大人听说是家里想要买,出价两千两。”
“另有一处带着五顷地,四千两银。”
“还有一处……三千六百两。”
“……八千两。”
“……一万两千……八万两……十二万两。”
……
钱贵一连说了七八处,何处大小不同,有的只是单纯的宅子,有的有宅子有田地。刘玉真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发现这些大部分都比市面上价格便宜,不禁有些奇怪。
“怎么这价低了这么多?我们刚来的时候买的那用来种菜的小庄子,不过五十多亩就要三百两,这才不过过去了半年,就卖不上价了?”
“而且还有七八处可以选?”
“回太太话,”钱贵低着头道:“小的也觉得奇怪,便问了那些中人,结果他们说一个月前就有人卖宅子、田地等物。”
“大概半个月前更是出现了好几个,如今这七八个都是这十天半个月里出现的。小的都一一去瞧过,宅子都是没怎么住过人的好宅子,田地也都是上好的肥田,有的稻子都还没收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通通都要卖了,还卖得这般低的价。”
有些奇怪,刘玉真合上册子放置在一旁,“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歇着吧,老爷要是回来了你让人来禀我。”
“是,太太。”钱贵恭敬地退了出去。
“母亲,”坐在身侧的慧姐儿有些不解,便问道:“这些宅子和田地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刘玉真把册子递给她看,“你先看一看,觉得有哪里不妥?”
慧姐儿接过册子,仔细地看了起来。钱贵做事细心,这册子里把各个地方都写得很详细。
在何处,有多大,里头有什么东西,屋主人是谁等等都写得分明,个别甚至还有图样子。
看着看着,慧姐儿惊讶道:“母亲,怎么有好几个都是和爹一样的官啊?然后这几个又都没有写主人家是谁!”
“没有写,那应该是因为不想张扬吧,”刘玉真指点她,“你看,这片地是五倾,这片是八顷,这个最多是十六倾。这些地在我们没来之前早就被分割干净了,所以我们刚来的时候想买却买不到,但如今一下子都出现了。”
“可见这里面有我们不知道的原由。”刘玉真想起了之前陈世文在马车上说的话,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准备等陈世文回来后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