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佯怒地瞪了他一眼,问道:“邹家大爷为何要去看家里的稻田鱼啊?他难道对这个也感兴趣不成?”
“要买家里的方子?”
陈世文摇头,“这他倒是未曾提起,他这些年靠着海贸和你那干菜方子赚了不少,看上了养鱼的法子也不奇怪。”
“不过为了乡亲着想,这是不能卖的,不然到处都养了这鱼,那就没人到我们这里来了。”
刘玉真正要再说,但被爹娘忽视了的瑾哥儿和瑜哥儿却是不满了,扯着她的裙摆道:“娘,娘,我不要吃鸡腿,我想吃酥肉!”
“还有炙羊肉!”康哥儿兴奋地补充,“大舅姥爷早上刚送来的羊,羊肉好吃,午膳就吃这个吧!”
大舅姥爷?
张家?
刘玉真疑惑地问道:“张家有人来了吗?”
“对,”陈世文道:“先前我们给了张家一批羊羔,他们前两年陆陆续续地都还了,这次是听说四妹妹的婚期定下了便又赶了六只来。”
刘玉真想问他小张氏回来了吗,但想到还有孩子在便忍住了,好在他懂她的心思,待几个孩子走开后便小声道:“大嫂也一并回来了,大哥亲自去接的。”
“如今他们正在对面说话呢。”
……
东厢房
小张氏搂着芙姐儿和佑哥儿奔溃大哭,“我的儿啊,娘以为是再也见不着你们了……”她用长了茧子的手抚摸着芙姐儿和佑哥儿的脸颊,泣声道:“快让娘看看,可是瘦了?”
芙姐儿眼泪汪汪,“娘,您回来了,我和弟弟都很想您。”
佑哥儿自从出生后就没有与小张氏分开过这么长的日子,这会儿见到了她哭得眼泪汪汪,搂着她一个劲地喊着娘,说话都流畅了许多。
哭得小张氏那心都碎了,屋子里坐着的几个张家人也是心中酸涩。
“都别哭了,快都别哭了。”小张氏的祖母擦擦眼泪,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没得让人笑话。”
……
啪嗒一声,邹家大爷身边的小厮关上了窗户,对着正在思考事情的邹家大爷道:“大爷,这陈状元家的屋子也太小了吧,内院有个动静这外头都能听到,您在各处的别院都比这大!”
“一点也不像是个做官的。”
邹家大爷回神,用手里的折扇敲了这个胆大的小厮两下,笑道:“这人有没有出息,和他住什么屋子是没有关联的,你家大爷我住的院子是这陈家的好几倍大,但是你家大爷能考中状元吗?”
“这读书做官,最要看的是才学,身份家世那是次要的。”
“想当年书院里头家世比这陈文博好的人是不知凡几,”他笑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那件锦袍还不太合身,瞧着便像是随意做的。”
“二十两估计都不用。”
“而你家大爷我,身上穿的金丝锦袍便要三百两银,可是如今你看他高中状元成为了翰林院修撰,而你家大爷我连个举人都没考上,秀才的名次也不高。”
“这里头啊,不过是短短十年而已。”邹家大爷摇头道:“再过十年,就又不知如何了,你莫要小看了这宅子,朝中首辅大人家里也不大,但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那小厮好奇又惊讶地问:“这陈大人难道将来还能做首辅?!”
邹家大爷语塞,又敲了他一记,“我这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懂不懂?!我没说他将来能够做首辅,但他是朝廷里少有的南方进士,对我们这些南边的人来说与他交好有莫大好处,不然你家大爷我怎么干巴巴地跑来?”
“难道真的是为了给他送那些干瘪的种子?”
小厮吃痛地捂住头,小声问道:“懂了懂了,那大爷,他们家这养鱼的方子我们还买不买啊?刚刚陈大人好像不太乐意。”
“那就不买了。”邹家大爷随意地罢手,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然后吩咐道:“让肖管事尽快把那什么青庄拿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莫要拖太久了。”
小厮一凛,知道自家大爷这是认真了,于是不敢再开玩笑,恭敬地回答:“小的明白了,这就让人去催一催。”
邹家大爷缓慢点头,然后又道:“这次回去家里后你记得提醒我,下回上京把大奶奶和几位少爷都带上。”他自言自语,“这后宅之事,还是得女眷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