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太太和曾氏是用过晚膳之后才回去的,她们一走刘玉真就抓住陈世文的手,问他,“你今日问了太医,大嫂生的小侄儿可能治?”
陈世文略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听到她这么文淡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问了太医?”
“这还用想?”刘玉真道:“我知道你的性子的,定会想了法子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如何?太医怎么说?”
陈世文叹息,“太医说曾有人断腿后成了个跛子,然后大夫将他的腿打断再接,好了之后便不跛了,但此举危险得很。”
“恐有性命之忧。”
“并且腿长好了之后也不能做重活,这不能做重活也就罢了,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但若有性命之忧……”
陈世文的脸色不是很好,“大哥只得这一个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如何是好?所以还是罢了吧,或者再等几年若遇上那医术高明的再说。”
刘玉真赞同地点头,不管怎么医治,或者始终是最重要的。
……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且没有太大波折,自从知道自己怀了双胎之后刘玉真就更为注意了,不但在饮食上看重,这每日三餐过后她都要去花园走上半个时辰。
一来是散散心免得自己整天待在屋子里憋坏了,二来也是为了生产做准备,这双胎生产可比一胎要辛苦许多的。
每到这个时候,陈世文便在一旁陪着她,早上来不及那中午和晚上是必到的,并且每次都会顺手给她摘一两朵花。
让她插在发髻中或者是拿回去插瓶,康哥儿有样学样,这做父亲的送一朵,康哥儿这个做儿子的也每日送一朵,把刘玉真乐得不行,有时候看到桌子上的几朵花都会笑出声来。
说起慧姐儿和康哥儿,他们两个在刘玉真怀孕之后变稳重了许多,这里面也许有做哥哥姐姐了的缘故,也许也有他们在周围人的言语中渐渐长大了的缘故。
对此刘玉真除了禁止下人在他们面前说一些“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疼你”、“往后东西都会先给弟弟妹妹不给你”、“弟弟妹妹是来抢你东西的”等等离间之语外并未多加阻止。
而是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变成哥哥姐姐了,不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哪怕是同母所出的亲姐妹、亲兄弟,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是‘年长者’的时候,这心理多多少少都会有变化。
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但为了防止两个小孩长歪,刘玉真和陈世文时常会与他们交流,告知他们弟弟妹妹的变化,并且还让慧姐儿参与到管家理事之中。
陈世文刚开始不太理解,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她的做法是对的。
慧姐儿和康哥儿不但没有对两个孩子的到来产生排斥,还兴致勃勃地计划着等他们出生要一个人教他们背书,一个人教他们写字,康哥儿还念念不忘地让‘弟弟’也考状元。
所以如此一来,事情终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来到第二年春,刘玉真在阵痛一夜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血脉相连的亲儿。
那一瞬间,她喜极而泣,看向陈世文的目光中都柔和了许多。
……
两年后春京城
“娘,娘,爹爹待会儿会骑着大马从这里头经过吗?”康哥儿如今已有桌子高了,但想要看到街下还不是那么容易,如今就是踮起了脚尖往外看。
把桂圆吓得一惊一乍的,伸出手去拦着,生怕他掉下去。“大爷,您小心着些,摔下去可了不得!”
“不碍事!”康哥儿兴奋道:“我要看爹爹,中了状元要打马游街,我要站在这儿让爹爹第一个就看到我!”
“爹爹不一定是状元呢,”旁边端庄坐着的慧姐儿提醒他,“要考第一才是状元,爹爹上次险些名落孙山,两百多名是同进士。”
“不!”康哥儿回头,反驳道:“爹爹就是状元,他能考状元!”
“我将来也要考状元!”
慧姐儿无奈,转头找刘玉真评理,“母亲,您瞧瞧他,也不怕被人笑话。”
刘玉真坐在桌子另一侧,今日是殿试放榜的日子,也是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日子。陈世文也在里头所以他们三个就来了,至于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未免他们受到惊吓就没有带上,如今在家里头由不想凑这个热闹的曾氏看顾。
听到慧姐儿的话刘玉真无奈道:“你就随他去吧,自从你爹上回做诗赢了今科会元之后他就是如此了,这能不能考中状元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待会儿新科进士们打马游街就知道了,走在前头的才是状元,看你爹的马在何处便知道他是第几了。”
说实话,刘玉真真不觉得陈世文能考中状元,因为他上次的名次实在是太低了,如今只要不是同进士她就满意了。
说话间,前面喧嚣四起。
前面的屋子里有人探头探脑的,时不时惊呼一声:“来了,来了,新科状元来了!”
“哇……”
“状元长这样啊……”
“这么年轻!”
“好像不是咱们京城人,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