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宋青婵抓包过一次之后,他们夫妻两个人就想过了,年年的确是要比同龄的孩子要早慧许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正在周老爷要说话的时候,周朔的声音从门口也传了过来:“今日好大的风雪,岳父,老爹,你们过来的时候可受着了?”
周朔迎着风雪走来,面颊上也被吹上了雪粒子。
宋青婵眉眼舒展,撑了一把伞过去,不过是两步路的距离,也想要接一接他,替他挡住风雪。
周老爷答非所问,和宋老爹并肩站在一起,手里持着红包说道:“阿朔你来的正好,我和老宋先生想要给年年岁岁发红包,青婵倒是好,都不让收,你觉得这个红包收还是不收?”
周朔已经走上檐下,宋青婵含笑替他拂去一路走来的肩头风雪,簌簌落下。周朔看了眼在旁边陪着刘襄玩儿的年年岁岁,略皱了下眉头说:“这还未过年,怎么就给他俩发红包了?”
宋老爹:“许久不见年年岁岁,发个红包总是应当的。”
“阿爹,年年岁岁尚且还小,这样小的年纪可不知道怎么花钱,要是再养成了个骄奢淫逸的坏习惯,日后可不好改正了。”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道花钱?不过是全我们长辈的一份心意罢了。”
宋青婵淡淡一笑,将伞收起来,抖落上头沾着的雪珠子,“那可不一定,年年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前几日都已经学会藏私房钱了呢。”
“私房钱?”周老爷和宋老爹顿时一愣,朝着年年看去,他们知道年年聪慧,可也没想到会早慧到这种地步。还没到两岁呢,就已经学会了藏私房钱的本事,这可不是一般孩童能做出来的事情啊,像他们这种年纪,都还吊着娘亲说要吃糖呢,指不定连话都说不利索。
“可不是吗,藏了好几钱了,说是要给岁岁买糖吃。”宋青婵忍俊不禁,“只是啊,岁岁年纪还小,要是吃糖多了,等长了牙齿会不好看,也怕生虫牙,哪儿能多吃啊。”
“年年这是心疼妹妹了。”说着说着,大伙儿的话题已经说歪了过去。
等到年年和刘襄玩儿累了,觉得捏雪人小兔子的游戏实在是无聊了,才扑到了宋青婵的脚边,紧紧抱住了她的大腿。
周老爷这才又把事情扯回到了私房钱上面来:“咱家也没藏私房钱这种习惯啊,年年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宋青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总不会是周朔吧?那应当是不可能的,她每日给周朔的银钱,应当都不少,怎么可能会存私房钱呢?
正想着,年年眼睛珠子一转,径直看向了身边高大的周朔。
周老爷也看向了周朔,欲言又止:“……”
宋老爹也不禁看向周朔:“?”甚至是怀疑自己女儿性子强势虐待夫君。
宋青婵揉了下年年的脑袋,缓缓望向周朔,周朔憋红了一张脸,唇瓣嗫嚅,只道了句:“没心没肺的臭小子!”显然是对年年说的。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把自己给出卖了。
年年嘿嘿笑了两声,继续扒拉着宋青婵的大腿不放,朝着周朔吐了吐舌头。
周朔:“……”
宋青婵眯了眯眼,“阿朔,怎的都学会威胁小孩儿了?”
周朔立马举手认错:“青婵,我错了。”
宋青婵横了眼周朔,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真的是她每日给周朔的零花钱不够?不应当啊,她这是问过了东都的物价才给的,即便是他与兄弟们出去喝酒请客,那也是足够的。
怎么忽然就开始存起私房钱来了?
但是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再继续追问下去,显然不好,宋青婵只好作罢,等着回家了,再问问周朔是怎么回事。
宋老爹和周老爷也不敢再问下去了,生怕周朔是拿着钱去做了什么对不起宋青婵的事情来,连带着红包也不敢给年年岁岁了。
在东都初雪降临的这一日,周宋两家与晋江举子一起吃了顿饭,宋青婵与周朔才趁着夜色与灯笼,缓缓回到了家中。
正当周朔要向宋青婵认错时,年年从刘襄的手里挣扎跑过来,扬起一个纯良的笑容就道:“阿娘!阿爹把钱钱存、村在了船底下!”
周朔瞪直了眼睛,不知道这小鬼从哪里知道的!
再回过头时,宋青婵已经笑吟吟到了房间里,低头一看,果真是看到床底下有个木匣子,周朔迟来一步,喊了一声:“青婵……”,可宋青婵已经打开了木匣子。
里面零零碎碎,凑了三十多两银子。
看得出来,是周朔存了有些时日了,还是从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里节省出来的。
宋青婵抱着木匣子抬起头来,有些茫然,“阿朔,为何要偷偷存这么多的钱……可是平日里我给你的零花钱不够?”
周朔木讷站在原地,耳根子红了一大片。
他干巴巴地回答了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