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王叔或许认得姚忠,中间出了些什么差错。”她顿了下,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揣测,“又或许,王叔便是姚忠本人。”
周朔震惊得瞪大眼睛,如同铜铃,“那王叔为什么不去找吴先生相认?”
宋青婵语塞,没有说话。
身侧人来人往,许多人都往她和周朔身上打量,她浑然不在意。
她想,要是有一日,她容颜尽毁,或是双腿残废,她也不愿再留在周朔身边,徒增连累。
那要是这个人换成周朔呢?他会如何?
恍然间,想起那日在十里村田边,周朔掷地有声的话。
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宋姑娘?”她久久没有说话,周朔不禁唤了一声。
她回过神来,隔着帷帽仰起头朝着他笑起来,完眉眼弯弯,她温柔回答:“我也不知道王叔为何不愿意认呀,或许是我猜测错了吧,一切,都等七夕过后,咱们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琼仙楼外的戏台子已经搭好,琼仙楼的掌柜的斥巨资请了名角儿来唱戏,刚吃过午饭,戏台子下面便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宋青婵看了眼。
周朔就问:“要不要也去看戏?”
“不了。”宋青婵摇头拒绝,收回目光,“我不太喜欢听戏,咱们沿着岐安府的街道慢慢走一走,就好。”
要在琼仙楼下面听戏,是要去琼仙楼里面买位置。
刚刚她看了眼,里面人满为患,到现在还排着长队。
等戏开场了,怕是人山人海,拥挤异常,宋青婵不喜欢这样人多热闹的时候,只想要离得远远的。
顺着长街往下走,就是柳花湖畔,湖里的荷花刚开过一茬,另一茬已经冒了头,粉粉绿绿和波光清水相得益彰。
路边还有许多卖吃食的摊子,宋青婵一眼就看见了靳安安,与她打过招呼后,就在她的摊子上坐了下来。
周朔中午忙着来找宋青婵,囫囵吃了几口饭也没吃饱,现在闻着食物的香味,肚子里打着鼓,不好意思的问靳安安要了一大碗汤饼。
宋青婵倒是没饿,只是走了一大截路,又带着帷帽,有些热。
她便要了一碗冰镇了的酸梅汁。
酷暑炎热,喝上一口冰冰凉的酸梅汁,浑身都舒畅起来。
没一会儿,周朔的汤饼也做好上来,他夹了一筷子,自个儿没吃,而是抬头看着宋青婵问:“靳姑娘做的汤饼很香,宋姑娘,你要不要尝尝?”
汤饼热腾腾的,他夹起来凉了一会儿,等吃的时候就不会烫嘴。
宋青婵并不饿,但是看到周朔的举动时,她沉默了下。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喂她一样,她忍不住脸红,低声应了。
她凑过去些,撩起帷帽,将他送过来的汤饼匆忙吃下。
唇齿之间,是鸡汤浓郁的香味。
还有股不同于平日里的,暧昧。
她一点一点咀嚼吃下,脸上红红,只是被帷帽挡着,别人也看不见。靳安安在旁边不慎瞧见了郎情妾意的一幕,偷偷抿唇笑起,侧开头不去看这对小情人了。
周朔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妥,继续用那双她吃过的筷子,呲溜呲溜吃起碗里的汤饼来。
宋青婵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性情本就如此,打小离家从军,军营上下都是些大男人,混在一起洗澡吃饭是常事,周朔哪里能计较这些。
更何况,依照她的了解,周朔并非对谁都如此不拘小节。
只有对上喜欢亲昵之人时,才是如此。
她撑着下巴,小口抿了下冰凉酸梅汁,一动不动瞧着周朔,说道:“阿朔。”
“嗯?”周朔抬起头来。
宋青婵看见他嘴角沾上的葱花,轻声笑了下,用绢帕替他擦拭掉,说道:“日后不可以和别的姑娘吃同一份吃食,共用一双筷子哦。”说完,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像是书里说的控制欲极强的妇人,她手上一抖,软声解释起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唇瓣嗫嚅,在想着该怎么与周朔说。
没想得出来,周朔反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我知道,我要是那样做了,宋姑娘会吃醋,对不对?”
吃醋这个词,他已经学会了。
宋青婵闹了个大红脸,闷闷“嗯”了声,她就是会吃醋。
周朔道:“傻姑娘啊,男女有别,我怎么会和别的女子这样?”他带着笑,又低头继续吃下去,眉眼间的冷厉,在面对她时化成了宠溺与温柔。
他从来不对别的女子亲近。
意思是说……唯独对她如此。
饶是已经听他说过许多遍撩拨情话,可是他每说一次,宋青婵心头雀跃,都无法遏制。她藏在帷帽下的脸颊上,展露笑意,朱唇殷红,贝齿莹白。
她慢吞吞的,才回应他一声:“哦。”
心跳,早已如同鼓点。
重而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二更!
感谢支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