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虽刁,却从未重斥过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乔氏沉脸道:“你和茗衍闹别扭了?”
“没有。”
“那为何想退婚?”
容绵紧张地攥紧小手,说出了实情。她想要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夫君,而不是腰缠万贯却只是空壳的枕边人。
听此,乔氏绷紧腮,眼底带着讥诮,“就因为茗衍喜欢过旁的女子?”
“是。”
“那女子是谁?”
容绵不想让乔氏搅入三皇子妃的事情中,摇头道:“女儿不知。”
乔氏以为这些话是徐茗衍亲口讲的,心里叹息,婚前能对容绵坦诚到这般地步,不就是想同容绵长久地走下去么,容绵还有什么不称心的?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要求未免太多了。
当然,这些心里话,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当面讲出来的。
“夫妻之间,在于相处和包容,以后你会明白的!回去歇下吧,好好睡一觉,不要再胡思乱想,也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说罢,带着丫鬟离开了。
容绵僵坐在堂屋,望着叮咚的风铃,疲惫地仰靠在椅背上。早已料到了养母的反应,可还是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痛彻。
亲情薄凉,只道无奈。
可她虽在容府卑微惯了,却极为倔强,打定的主意,不会轻易改变。
次日,徐茗衍专程抽空来到容府,绝口不提昨夜的事,将容家夫妻哄得合不拢嘴。
待要离开时,乔氏递给容绵一记目光,让她好好掂量。
“绵绵,你不是要去后山么,顺道送送你表哥。”
*
花木扶疏的曲径深处,容绵闷头走在徐茗衍身后,见他没有要回驿馆的意思,开口道:“表哥不用送我,请回吧。”
徐茗衍转身,拦在她面前,语气柔和:“绵绵,你很讨厌我?”
向来是拱月般的存在,却在容绵面前屡屡碰壁,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妥,惹到了她。
容绵摇头,“怎会,表哥很好,只是......”
徐茗衍耐心听着,含笑道:“但说无妨,有不对的地方,我尽量改。”
小妮子年纪不大,却不是一颗糖、一件首饰就能哄好的。之前,怪自己太自信了,才会盲目觉得,身份的差距,会使她更为主动一些。
养母的警告犹在耳畔,容绵捏紧拳头,颤着嗓音道:“表哥,我想退婚。”
徐茗衍愣住,甚至没懂她的意思。
容绵咽下嗓子,又道:“我觉得咱们不合适,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
“绵绵!”徐茗衍偏头舔了一下淡色唇瓣,转眸时,眼中含了几分认真,“婚约是大事,岂能儿戏!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提出来便是。”
傍晚残阳如血,容绵迎着霞光凄然一笑,“在订亲前,表哥可有喜欢的女子?”
徐茗衍眸光一躲,拧起长眉,“没有。”
容绵扯下唇,绕开他走向竹屋。
徐茗衍追上去,握住她的小臂,“绵绵,你从哪里听来的蜚语?”
在容绵的圈子里,除了宋筠,不会再有人知晓的。
容绵拨开他的手,“我只是问问,可以不回答。表哥回去再想想退婚的事,告辞。”
话未讲透,徐茗衍哪里会放她离开,而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爱。
她如玉石,上手冰凉,愈发上瘾,“绵绵,我承认,当初想要娶你,是因为卦象,但与你相处之后......”
“容绵。”
一道声音打断了徐茗衍的话。
两人寻声望去,见宋筠负手站在上坡处,宽袍猎猎生风,身姿挺拔如松,如天边渐升的皎月。
容绵杏眸微颤,咬了一下唇,提步走过去,在徐茗衍诧异的目光下,握住了宋筠的手。
既然徐茗衍对小奴隶恭敬谦卑,就说明小奴隶的身份很尊贵。那她利用小奴隶退婚后,也不会给小奴隶招来麻烦吧。
下定主意,她插入宋筠的五指,向内扣住,小声提醒道:“你说过,会替我担着的。”
错愕过后,宋筠凤眸一眯,抽回了手。
就在容绵以为,他不愿意帮自己演戏时,腰间徒然一紧,整个人投入一抹透着皂角香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