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隶竟有这么复杂的身份?
可关系重大,容绵想任性追问都不能,“我理解。”
徐茗衍拍拍她手臂,“等我将他安全转移,会向你解释的。”
“好。”
目送徐茗衍离开,容绵摇摇头,忽然不想探知小奴隶的身份了。若他是九霄云外的白鹤,她就只能算沧海中的一粟,他们的身份相差悬殊,她并不想攀附权贵。
*
很快到了夏府迎接入赘姑爷的日子。
宾朋满桌,夏歆一袭大红喜袍,笑着同熟人们打招呼,豪气万丈。只是,宾朋们都不知晓,她的新郎官是掳来的。
正当夏歆走进喜堂,准备拜堂时,仆人惊呼着跑来,“大小姐不好了,姑爷...姑爷跑了。”
满座哗然。
夏歆嘴角的笑凝固了,好你个荀染。
烟岚云岫朦朦胧胧,荀染来到容府后山,径自朝竹屋奔去。
他对夏歆假意逢迎,探知了宋筠的下落,在逃出夏府后直奔宋筠而来,为的就是要讨一个公道。
光天化日,夏歆强抢良民,成何体统!
一路还算顺利,当他来到竹屋前叩门时,被斜后方突然出现的老酌一把推倒。
荀染身娇体软,一碰就倒,倒是把老酌吓到了。
“你谁啊?”
大晚上,穿着一身红袍,吓唬谁呢?
看着老酌举起斧头,荀染玉面煞白,“别,我是来寻人的!”
听见外面的动静,正在给容绵讲书的宋筠扬扬下巴,“去开门。”
容绵努鼻子,不情不愿地拉门,见到外面的场景,立即喊住父亲,“爹爹不可。”
女儿总是不让他“大开杀戒”,老酌委屈巴巴地垂下手。
门内的光亮似火种,点燃了荀染的内心,他爬起来,弯腰作揖道:“敢问姑娘,这里是否有一位贵客,单名一个筠字?”
看他实在焦急,又没有攻击力,容绵侧开身,“里面请。”
荀染走进去,一眼瞧见侧坐在榻上的宋筠,双膝一弯,跪地道:“殿...主子,您要给卑职做主啊!”
宋筠抬手,“起来讲话。”
荀染站起身,哭诉起夏歆的恶霸行径。
宋筠捏捏眉骨,没想到夏歆如此骄纵,抢人抢到了柳时易头上。
长安谁人不知,荀染是汴州折冲都尉柳时易的门生,替柳时易在长安办事。敢抢荀染,无异于与柳时易交恶。
屋外,容绵听完荀染的哭诉,有点不可置信,那夏歆还是个女霸王呀。虽然眼前的男子生得唇红齿白,也不至于强娶吧。
宋筠思量起来,荀染只是受制于夏歆和她的势力,并没有仇敌拦路,只要稳住夏歆,自然能送荀染出城,也方便让他为自己带话。
“夏歆那边,我来处理。你明早乘船南渡,先回到柳家主身边吧。”
得了四殿下的准话,荀染感激涕零。
宋筠勾下手,让他靠近。
两人耳语片刻,容绵只见着荀染在一劲儿地点头。
家中又多了一个陌生人,容绵顿觉头大,若非看在徐茗衍的面子上,她现在就把他们全赶走。
俄尔,夏歆抱着自己的喜酒来到后山,跪在宋筠面前,说什么也要把荀染带走。
宋筠自然不允,气得夏歆跳脚,却不敢忤逆主子。
气性上来,她拉过一旁的容绵去院子里喝酒,醉得不省人事。
容绵从不知情爱中,孤注一掷的一方会这么痛苦,叹息着摇摇头。
想起与徐家的婚事,容绵有些惝恍,为自己倒了一碗,小酌起来。
春夜缱绻,晚风醉人,容绵歪歪扭扭地走向水井,想舀一瓢水漱口,可脚下不稳,身体向前坠去。
“啊。”
腰间徒然多了一只手臂,将她揽了回来。
容绵软泥一样倒在宋筠怀里,揉了揉眼皮,似在极力辨别他是谁。
“小奴隶?”她哼唧两声,感觉不是,小奴隶才不会在她摔倒时过来扶她,“小兔子?”
那只被容斓炖汤的白兔?
小妮子含含糊糊地吐字,宋筠根本听不清,俯身靠近她的唇,“什么?”
自己的小兔子竟然回来了。
容绵抓住他的手臂,对着他的侧脸吧唧一口,嘿嘿傻乐:“记住,你是我的。”
脸颊一湿,宋筠颤下眼睫,侧眸看向女子水润的樱桃唇。
软糯的触感犹在。
岑寂夜色中,万籁俱寂,唯有他的心跳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