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禾听到这句惊得张大了嘴巴,主子跟夫人不是早就成过亲了吗?
见燕明戈抱着林初进了家门,荆禾也只得拄着拐杖跟上。
夜里风大,林初被燕明戈抱着,还是不自觉的往他臂弯里缩,小脸酡红一片,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看着娇憨又可怜。
燕明戈瞧着,心底软得一塌糊涂,用自己的披风帮林初挡下了大部分的寒风。
他直接抱着林初回了房间,正想打些热水来给她擦擦手脸,厨房那边就有人送水来了。
燕明戈用棉布帕子给林初擦了擦,才放她去睡。
等他自己洗漱完回到床边,林初呼吸已经平稳。
都说月下赏花,灯下赏美人,昏黄的烛光下,林初姣好的面容带着一层朦胧美,恬静而美好,燕明戈突然就有了种哪怕这山河破碎,他也要为眼前人守一方天地安稳的想法。
他喝了酒,身体正发热,并不想盖被子,干脆隔着被子把林初卷进了怀里。
被压迫的感觉不好受,林初睡梦里哼唧了两声,燕明戈连忙把人放开,发现林初似乎有些难受,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把她那件衣领拢到脖子的缎袄给脱下来。
给一只醉鬼脱衣服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燕明戈怕自己手劲儿太大,弄伤了林初,他以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因此分外笨拙。加上林初睡着了也不老实,他还是颇费了些力气。
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件缎袄,脖子解放的林某人八爪鱼一样缠上燕抱枕,给自己寻了个舒服分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温香软玉在怀却一动不敢动的燕明戈:“……”
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发烫,脑子懵成一片浆糊。
他试着把林初的手脚给推开,可是下一刻那只八爪鱼更紧的缠了上来,反复几次,燕明戈绝望看着帐顶……
他要补给棒槌一个大婚,他得忍住!他得忍住!忍住!
好像忍不住了……
林初突然晕头转向要爬起来,燕明戈心一横把人往自己身上一按。
“哇……”林初全吐在了他身上。
燕明戈:“……”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动邪念?
***
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头疼。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林初掀开沉重的眼皮。
瞧见燕明戈躺在身边,她没什么惊讶的,只是起身时,随着被子滑落,冰冷的空气跟皮肤直接接触,冻得她一个激灵。
猛然发现自己不着寸缕,林初惊悚瞪大了眼。
她小心翼翼朝燕明戈看去,只瞧见他肌肉匀称的背脊,林初感觉那道晴天霹雳正中自己脑门。
她隐约记起自己昨天好像是醉了,然后……她趁醉把反派给酱酱酿酿了?
林初掀开被子瞧了一下床单,还好,干干净净的。
只是抬头时,却又在被子上发现了几点血迹。
林初:“……”
难道是弄到被子上了?
伴着宿醉后的头疼,林初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起身时发现床下二人的衣服扔了一地,就连原来的床单也在地上。
林初老脸一红,难道……昨晚这么激烈的吗?
以前看的时候,书上写那啥啥后身体可能会酸痛,眼下林初还真觉得有些手酸脚酸……
她心虚去柜子那里找了一套新的衣服换上。
不知燕明戈昨晚是不是太劳累了,今天她找衣服的动静比昨天还大些,燕明戈竟然都没醒。
快到中午的时候,燕明戈才起床。
他眼下一片青黑,脸色也有些憔悴,林初只偷偷瞟了两眼,就不敢再看。
夭寿了,她怎么把反派给折腾给这样?
为了帮反派补一下身子,林初特意让厨房的赵厨子中午做了一道爆炒羊腰子。
燕明戈起床后还是直打呵欠,他昨夜的确是折腾到了大半夜。
林初吐了他一身,床单上也沾了些,他只得黑着脸让厨房再烧水送过来,给二人擦洗一番。
偏偏林初醉了是个闹腾的,他一碰她就猫儿似的直哼哼,哼到后面又哼出了他一身邪火。
给林初扒干净了擦洗的时候,他被刺激得又流了不少鼻血……
最后鼻血止住了,床铺也收拾干净了。
本以为能睡个安稳觉了,某只光溜溜的棒槌又开始八爪鱼似的往他身上缠……
真是毕生难忘的一个夜晚……
燕明戈正真合上眼的时候,天都亮了。
燕明戈今日是发现下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看到饭桌上那道爆炒羊腰子时,脸色简直黑如锅底。
卫柔一脸揄揶的笑意,林初缩在卫柔旁边只差把整颗脑袋埋进饭碗里,仿佛韩君烨小包子眼底都带了点鄙视。
燕明戈咬着牙阴森森道,“这是娘子为我准备的?”
林初怂成一坨。
卫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师弟,这是师妹一番好意,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燕明戈阴恻恻笑了两声,“那我可得多谢娘子了。”
林初偷偷抬眼燕明戈,却见燕明戈也眯着眼望着自己,他夹起一筷子羊腰子,吃得很斯文,可是林初莫名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一顿饭在惊悚中度过。
下午的时候,林初发现宋拓他们买了许多喜烛和红灯笼回来。
荆禾和卫柔还一起忙活着贴起了“喜”字。
她疑惑拦住卫柔问,“师姐,府上是有什么喜事吗?”
卫柔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燕珩那兔崽子没跟你商量?他不是跟我说你们要重新办一次婚礼吗?”
林初一脸懵逼摇摇头,“相公没跟我说啊。”
卫柔就骂了句:“那兔崽子!”她满脸笑容的拍了拍林初的肩,“指不定他是想给你个惊喜呢!”
卫柔和荆禾之前给林初做衣服量过林初的尺寸,因此做喜服的时候倒是省了再量一遍。
只荆禾和卫柔二人赶制出一套喜服还是有些困难,她们干脆招了几个绣工出彩的秀娘来府上一起赶工。
从下午到晚上,林初看着渐渐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府邸,还是感觉跟做梦似的。
燕明戈午饭后就出去了,一直到晚间才回来。
林初看着冒着风雪进屋的俊美男人,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她讷讷问,“为什么?”
燕明戈把手中的雕了精致花纹的木盒放到桌上,解下披风挂到了架子上,才回过头睨着林初:“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突然重新办婚礼?”林初低着头问出这句话,眼眶却隐隐有些发红。
燕明戈大步走过去,粗粝的手指挑起了小妻子的下巴,看到她红红的眼眶时,心底一软,低声道,“上一次的婚礼什么都没有,我们甚至都没有拜堂,自然是要补一次的。”
林初眼中一颗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滚了下来,她更咽道,“燕明戈,我不是昙芸,我不是一开始嫁给你的那个人,我是林初。”
燕明戈用手指试去她眼角的泪珠,“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把人按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拍打着林初的后背。
林初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矫情,但是她就是想和盘托出,却听燕明戈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燕明戈的妻。”
这句话成功让林初所有的焦虑和不安都不见了,她慢慢止住了哭声。
燕明戈抱着她坐到了软塌上,拿过那个木盒子递给林初,“打开看看。”
“是什么?”林初嘴上问着,手里却已经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铺了红绸,而卧在红绸之上的,赫然是一枚凤血玉镯!
所谓血玉,殷红如血,缠丝如发,玉润如肤。
玉镯上莹白的玉石部分堪比最上等的羊脂玉,而那血红的部分,则瑰丽无双,仿佛那盒子里的红绸,都是被血玉上的色泽给浸染的。
林初就是再不识货,也看得出也镯子价值连城。
燕明戈一瞬不瞬看着她的脸:“喜欢吗?”
林初快哭了,不是感动的,她好想一把掐住眼前这败家玩意儿的脖子,问问他知道这镯子有多贵吗……
可是她不敢,只能哭着说:“喜欢。”
钱啊,都是钱……
她好心痛。
燕明戈对她喜欢这镯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疼,不就一镯子吗,瞧把他家棒槌给感动的,他以后一定要多送些!
自然,这是后话。
好不容易哄着林初把镯子给戴在手上了,燕明戈瞧着也分外满意。
林初腕骨纤细,手腕上肌肤白皙细腻,带上这玉镯,红白相衬,直叫人移不开眼。
卫柔那边也把嫁衣赶制好了,让林初过去试穿,燕明戈自然是厚着脸皮跟了过去,可惜被卫柔无情关在了门外。
林初之前只觉得秦娘子那身嫁衣好看,却没想到穿一件嫁衣这么麻烦,等她终于在卫柔荆禾的帮忙下收拾妥当,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林初竟然也觉得格外好看。
“这嫁衣真好看。”林初由衷夸赞道。
“是夫人生得好,民妇活这么大岁数,可没见过几个像夫人这般生得标志的。”一个秀娘夸道。
卫柔笑呵呵接过话头,“我也觉得是弟妹生得好看。”
林初被夸得脸红,让荆禾打赏了帮忙赶制嫁衣的秀娘几颗碎银。
今夜一过,就是大年三十了,林初记得古代一般不会在三十初一婚嫁的,等荆禾送走几个秀娘后,她还是问了卫柔一句,“师姐,明天就过年了,怕是不宜嫁娶吧?”
卫柔帮她整理这衣襟,从卫柔眼里,也能看出几分羡慕和怅然,“礼法上是这般的,可年后……怕是他就得跟着六皇子南征北战了,再不得空闲。等天下和晏海清,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这个大婚,还是办得有些仓促,只能委屈弟妹了。”
林初听得有些心酸,连连摇头,“不委屈,相公能做到这般,已是我的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一章那啥,可能有点难写……(捂脸遁走)
小剧场:
林初:手酸,脚也酸,难道我把相公……
燕明戈:想多了,你睡觉不老实,被我箍住手脚抱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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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二人正说着话,不妨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强行撞开。
“你们叽叽咕咕在说什么呢?”燕明戈显然等得心痒难耐,不过装作绷着一张脸,看到穿着一身嫁衣的林初时,目光一下子就直了。
卫柔看到他强行闯进来,当即起身要把燕明戈给轰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燕明戈咳嗽两声道:“我是瞧着时辰不早了,想让娘子早些回房歇息。”
卫柔叉着腰道,“弟妹今天跟我睡,你自己去忙活你的事!”
燕明戈眉头一皱,显然不乐意。
卫柔翻了个大白眼,“这过不了几个时辰就得天亮了,我还得给弟妹梳妆,她住我这里方便。”
燕明戈又瞅了林初两眼,才说,“那我走了?”
林初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样的燕明戈有几分少年气,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卫柔则带着荆禾开始赶人了,“弟妹就跟我住一天,我又不会把人给你吃了,你瞎担心什么?”
燕明戈挠挠后脑勺,终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卫柔关上门,摇头失笑,“他啊,多大个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荆禾打趣道,“主子是把夫人放到了心上的。”
林初不免又红了脸,嗔道,“荆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贫嘴。”
卫柔笑道,“快别取笑你家夫人了,瞧她这脸红的。”
三人打趣几句,卫柔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让林初换下喜服先睡一会儿,荆禾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林初一向是个不认床的,可是这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就快要做新娘子的缘故,她竟有些失眠。
卫柔合衣躺在她身侧,许是看出林初的紧张,她道,“女人都有这一天,你嫁的这个人,他是值得的,莫怕。”
林初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她前世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也没有爱人。现在她在这异世,突然找到了归属感,明天她就要嫁人,她不知道别的女子会不会像她这般,但她心底却还是希望,能跟母亲说说话,虽然她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林初说,“我不怕,我就是,突然想我娘了……”
这话说出来,屋子里陷入了短暂了短暂的沉默,许久,卫柔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傻姑娘,我明白。当初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我也是很茫然的,那时候特别想娘,想问问她,我该怎么办啊,也许她没办法的,但只要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还可以听你说说话,心底就不会那么怕了。可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一面。”
说到后面,卫柔似乎也伤感起来,她笑了笑,“傻姑娘,别想这些了,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得开开心心的,快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