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女儿,太子唯一的亲妹,同时也是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小女儿。
前世,原主就是和宁安公主一见钟情,成了驸马……
可是为什么这一世,她会出现在通州?根据原主前世的记忆,宁安公主娇生惯养,到十九岁嫁人时都长在宫里,从未出过宫一步,更不曾来过通州。
她的到来,代表着什么?
谢黎抿唇,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凝重。
絮儿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看向谢黎,歪着头问:“少爷,你在想什么?”
谢黎摇头:“没什么,你接着说。”
“哦……”絮儿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继续说起这些天听来的消息。
靠着她天马行空、随处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谢黎渐渐拼凑出一个隐晦的事实,心里愈发不安。
据传,宁安公主去岁生了大病,病愈后闹着要来广阳府玩,好不容易才求动了皇帝和皇后,得到允许,立刻就来了,随行的还有宫中侍卫伴驾,声势浩大。
来了通州之后,她住在行宫,派了许多人出来。
据说,她是来找人的。
但是来了通州之后的她似乎并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那个人,就发生了什么事停滞在通州,及至到了年终,又收到宫中征召,匆匆赶回京城过年。
絮儿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遗憾:“少爷,我好像看看公主是什么样子啊,是不是像戏文里那样的美丽无双,可惜我们来晚了……”
谢黎无奈地瞥她一眼:“以后总有机会的。”
他现在也不确定,宁安公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为何贸贸然出现在通州,行径实在太过可疑。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会是什么情况?
用完饭,谢黎送絮儿回屋,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开口叫道:“系统。”
系统过了十几分钟才冒出来,语气欢快:【干什么,亲爱的玩家!】
谢黎皱眉:“你中病毒了?”
系统不满:【玩家,你这是在污蔑我!我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系统,怎么可能会中低级的病毒?】
“既然没有中病毒就好好说话,语气正常点。”
系统很生气,哼了一声:【我语气哪里不正常了?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我新收的小弟还在等着我。】
谢黎视若罔闻,淡定问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发生怪事?”
【什么怪事?】系统不太明白,却还是检测了一遍,忽然一顿,沉默很久冒出来,纳闷道,【玩家,这个世界在四个月前,有不正常的波动出现。】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重生了。】
谢黎垂眸,语气嘲讽:“我果然没有猜错。”
宁安公主好端端地来通州,一定有问题,现在看来,那个重生的人就是她了。
但是她重生后来通州做什么,难道是要提前找到原主,和原主一续前世夫妻情?
谢黎觉得有些棘手。
他现在还是个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落魄学子,真的碰上公主,完全保不住絮儿。
沉思良久,系统都不耐烦了:【还有没有事情,没事情我先撤了,我新带的小萌新正等着我呢。】
谢黎叫住它:“等等,你既然来了,顺带告诉我一下,谢老爷究竟怎么死的。”
系统哼哼唧唧,语气十分鄙夷:【真是没用,听着,我告诉你。】
伴随着系统的话,谢黎神情渐渐诧异,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说真的?”
系统不乐:【相不相信随你,我反正是说完了,走了,没事别叫我!】
话音一落,空气中的电波感消失,显然系统已经不在了。
谢黎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走到窗边,隔着好几条街,看了眼如意赌坊的方向,表情复杂难辨。
谢老爷来通州,竟然真的是为了翻本,希望赢钱回家,得到他和谢王氏的原谅。
那日,赌坊的陌生人竟然并不是全部骗他,话里也有真的东西。谢黎还以为,谢老爷不会改了……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总是不到最后关头不死心,如果谢老爷在他第一次被捆住的时候,就放弃了继续赌钱,迷途知返,该多好。
谢黎对谢老爷的感情并不深厚,摇了摇头,也就放下了这份遗憾,转而探究起系统说过的,谢老爷死亡的原因。
他竟然是意外撞上了宁安公主,口花花,被公主身边的侍卫错手杀死。
杀死人之后,宁安公主似乎认出了谢老爷,毕竟谢老爷和谢黎长得有几分相似,牌位她也拜祭过,知道自己杀的人是谢黎的父亲,拼命地遮盖这个痕迹,甚至不惜将如意赌坊推到幕前来背锅。
宁安公主来通州,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
几天后,衙门来人通知结案陈词。
谢黎随他们去了,走完一套流程,得了一纸通知,带上絮儿回家。
絮儿不明所以:“少爷,你不是说这件事有古怪吗,为什么不和他们说清?”
谢黎脸色沉静:“少爷后来想过了,觉得衙门应该不会出错,他们既然如此判决,定有他们的道理。”
絮儿一脸不信:“少爷一定知道什么东西,就是嫌我笨,不肯告诉我。”
谢黎失笑,看着絮儿,忍不住心情变好。
宁安公主身份贵重,连身后有靠山的如意赌坊都成了这场陷害中的背锅侠,他暂时还不能对付,即便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也要暂时忍气吞声,装作不知道,心情难免憋屈。
有了絮儿在,这份憋屈倒是淡化许多,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
谢黎手搭在絮儿肩上:“你若是想知道,学会三字经里的所有字,少爷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絮儿神情狐疑:“真的?”
“少爷几时骗过你?”
絮儿一愣,仔细想想,还真的没有,遂满意点头:“三字经我已经会大半,回去之后,我努力练字,争取早点认识全部的字。”
谢黎欣然:“好。”
说罢,船来了,站在码头上登船的二人停下对话,登上船,一路回了长今县,又回到了湾头村。
湾头村,谢王氏正殷切等待着真相。
谢黎皱了皱眉,将事情掩饰大半真相后,告诉谢王氏。
谢王氏得知谢老爷去通州的原因,神情一愣,又是一番激动,倒在床上怒其不争,哀伤难抑,彻底病倒了。
“他如果早点想通,不去通州该多好。只要他痛改前非,我都可以原谅他,为什么要去通州,天人相隔……”
谢王氏十分后悔,谢黎床前床后的尽孝,谢王氏却还是一点点虚弱下去,让谢黎都有些措手不及。
这一日,谢王氏忽然有了精神,叫来谢黎和絮儿在床前说话。
谢黎觉得不对劲,皱眉凝视谢王氏,迟疑问:“娘,为了那个男人,你要抛下我一人吗?”
谢王氏有些生气:“他是你爹,你怎么说话的?”
谢黎明白她的意思了,面上露出讥讽的表情:“一个败光了家产的男人,忽然良心发现,就成了好男人不成?你为了他病个半死,究竟是舍不得他,还是感动自己,觉得自己很伟大?”
谢王氏愣住:“黎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