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语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走”的意思。
听到谢黎的话,她神情一顿,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喃喃道:“我妈妈也是,她在我十五岁那年走了……她是南方人,为了爱情远嫁千里,我爸爸没有给她想要的爱情,她走了,也不要我了。”
少年时代父母离婚,母亲坐车离开,她在火车站台前挽留,换不回母亲的一个回首,孤零零看着火车呼啸而过……
——这个场景,给苏青语留下了很深刻的记忆。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她不相信婚姻,不愿意走入婚姻。
谢黎对此事心知肚明,这回邀请苏青语来家里过年,就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
他冲着女孩招了招手。
苏青语看见,心里一暖,还以为谢黎要安慰自己,笑了笑道:“你别这么看我,我早就看开了,反正我爸爸喜欢赌博买股票,对我妈妈一点也不好,分开就分开,她幸福就好。”
而且苏青语如今在魔都工作,距离妈妈的老家苏城只有半小时的车程,可以随意去看望,她已经不觉得难过了。
苏青语大大方方地摊手,在琴凳另一边坐下,歪着头好奇地问谢黎:“不过,我刚刚看伯父,觉得他人挺好的,你妈妈为什么要走啊?”
谢黎随意敲了几个键盘,低着头,轻声道:“他在外面有了人,被我妈妈看见,妈妈崩溃,后来就那样了。”
苏青语震惊到失语,指了指楼下不可置信:“什么?伯父……他怎么会?”
谢黎有些好笑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没有想过是这样。”苏青语打量着谢黎的表情,有些羞愧,面露懊悔,“人不可貌相啊,我又被外表欺骗了。”
谢黎赞同地点头,苏青语这个“又”子用的好。谢从海那副和蔼可亲的成功人士模样,她看不出来对方年轻时候的荒唐,这也就算了。可是就连低段位的原主,苏青语也看不出他的变化,这就真的有点傻乎乎的了。
“那你妈妈现在在哪呢?”苏青语心疼谢黎,犹犹豫豫地小声问,“她没有把你带走吗?”
谢黎沉思了一下,按下琴键,弹起了《致苏青语》。
苏青语不明所以地看着谢黎的动作——这是干什么啊?
又是一曲结束,谢黎松开手,合上琴盖,像是从这首歌里汲取到了力量,大大方方地道:“妈妈去天国了。”
“……对不起。”苏青语表情空白了几秒,眼神错愕,回过神,看着谢黎露出心疼的眼神,“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没什么。”
谢黎面色正常,起身道:“不说这些,我们先下楼,晚饭应该做好了。”
苏青语以为谢黎生气了,心里有些惴惴,乖乖地站起来,跟在谢黎身后走出琴房。
因为走在后面,她顺手带上了门。
不过,在关琴房的门之前,苏青语望了一眼钢琴,想起刚才谢黎弹的那首曲子——《致苏青语》,再想想歌词,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前面的曲子,是弹给妈妈的。
后面的曲子,难不成是弹给她的?
“谢黎,你等等我。”苏青语叫住谢黎。
谢黎停住脚步,手插在裤兜里,回头问:“怎么了?”
苏青语的眼睛清澈坚定而执着,看着谢黎,明亮得如同会发光:“我们在一起!”
谢黎一顿:“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
“我的妈妈不要我,你的妈妈也不要你,既然这样,我们要彼此就好了。”苏青语掰着手指算,“你看,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啊,不用在乎大人们怎么想的,他们离不离开都和我们无关,我们彼此在一起,再也不会有人抛弃我们。”
谢黎眼神闪动,望着苏青语,欲言又止。
苏青语眼巴巴看着,想到什么,忽然举起三根手指,特别认真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的!你听着——上天作证,我发誓!我苏青语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谢黎,我会和谢黎一直在一起,白头到老,死了也要埋在一起。”
谢黎脸露动容:“青语……”
“你答应了?”苏青语迫不及待得到回答。
谢黎哭笑不得:“你这是在求婚吗?”
说到求婚,两人都想起来在圣托尼亚岛上的那对对戒……
“你等我一下!”苏青语说道,蹬蹬蹬下了楼,从放在玄关的自己包里拿出来一个小首饰盒,蹬蹬蹬回到楼上。
“谢黎,你娶我,我来照顾你。”
苏青语格外虔诚地举起首饰盒,期待地看着谢黎。
“这对对戒,你一直放在身上?”谢黎垂眸,眼神里笑意一闪而逝,“戒指给我,我给你戴上。”
两人为彼此戴上戒指,四目相对好一会儿,身上散发着粉色泡泡。
回过神,他们牵着手下楼。
恰好谢从海端着一道菜从厨房出来,看着他们下楼的身影一怔,眼神落在两人无名指上。
“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