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不太想放弃关于自己这张脸好看与否的争论,可玉青时显然不太想搭理他。
他说三句玉青时不见得能接上一句,每每开口,泼出的还都是掺了冰花的凉水,恨不得直接从头到脚给这个误以为自己很好看的人冻个清醒。
宣于渊不满的嘿嘿嘿追着玉青时不放,正当玉青时被他缠得第无数次怀疑自己为何没事先给他毒哑的时候,天不亮就出门的秦老太终于回来了。
地里的秧苗到了能拔的时候,可拔完了就要立马去放水入田,然后才能开始插秧。
放水是个脏活儿,踩在烂泥地里脚都拔不出来。
一贯爱干净的老太太裤脚和衣摆上都溅满了泥点子,走进来的时候甚至是光着脚的。
玉青时一看眉心就蹙成了结,赶紧去打水给老太太洗脚的同时无奈道:“怎么不把鞋穿上?万一被石子划了脚怎么办?”
秦老太不以为意地嗐了一声,笑道:“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哪儿就那么容易划了脚?”
“一脚的泥,就这么踩了鞋回头更是不好弄。”
她哗啦哗啦地把脚上的泥洗干净,擦着手说:“沟子我都去疏好了,等咱们今天把秧都拔了,晚上就去放水下田。”
“明天就能开始插秧了。”
“行。”
玉青时把她拎了一路没舍得穿的鞋递过去给她穿好,这才站起来说:“先吃饭,吃完了再去。”
秦老太天不亮就出门开始忙活,这会儿真是有些饿了。
端起饭碗也没顾得上说话。
饭间难得的安静无话,等众人都放了筷,春草就张罗着收拾去洗碗。
玉青时把之前准备好的背篓和编成了条的干稻草装好,还没等把背篓和锄头扛起来,就被一只伸过来的大手接了过去。
宣于渊学着老太太的样子把自己的裤脚和袖子都挽得高高的,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和小腿,彷如无物似的把背篓和锄头都拢到自己的手里拎着,顺手还往玉青时的脑袋上扣了个草帽,然后才对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走吧,前头带路。”
玉青时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抬起手把头上的草帽扣扣好,转身去拿上装了水壶的提篮,回头叫了一声:“奶奶!”
“哎!来了!”
老太太叮嘱好春草让她别出门被晒着,正想去拿自己的家伙什,结果发现全都被宣于渊搂到了肩上,忍不住的好笑。
“你怎么一人都拿了?”
宣于渊笑嘻嘻地往旁边让了让,错开老太太的手笑道:“就这么点儿东西怎么好意思劳累您老人家?”
“您在前头带路就行。”
秦老太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见他坚持也不多说,索性就拉着玉青时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
宣于渊跟在玉青时的身侧,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一开口就能把老太太逗得前仰后合,笑声洒得一路都没断过。
就连玉青时的嘴角都一直是微勾着的。
正值农忙时节,出了家门,四处可见的都是扛着锄头镰刀去下地的村民。
秦老太熟稔地与碰着的人打招呼,说笑完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控制不住地在玉青时和宣于渊的身上打转。
这外来的男子之前为何暂住在玉青时家里,村子里的人也都有耳闻。
之前伤好走了,大家伙儿也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毕竟这人的根不在秦家村,在此无亲无故的,似乎也没什么回来的必要。
可谁知他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住在玉青时家。
有人瞧见他与玉青时并肩而行的样子,面上泛起点点唏嘘,微妙道:“咱们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要有席吃了。”
听到这话的人会意露出个笑,低声道:“你是说,那个叫于渊的是奔着玉青时来的?”
“不然你以为是为什么?若不是心里惦记着什么,人至于伤都好了还眼巴巴地跟着秦老太下地?”
“那小伙子人长得体面,手脚也勤快得很,还知道护着玉青时,这样的小伙子可不好找。”
“这话在理。”
“对了,听说昨儿个薛强喝多了跑到秦家去闹事儿,险些被这个叫于渊的活活掐死?”
像是被听说的场景吓着了,说起这事儿的人满脸悻悻地打了个哆嗦。
他旁边的人见了,难掩厌恶地呸了一声,没好气道:“别说是没掐死,就算是真掐死了,那也是活该!”
“你是没见着昨日那样儿,薛强那小子灌了二两黄汤就不把自己当人,直接就是疯魔得厉害,嚷嚷着砸了人家的大门冲到家里去动手,就这么大点儿的小丫头,被他摔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