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他的声音不大,可字里行间都是让人心安的沉凝。
就像是一双大手,无声无息地打散所有让人生惧的阴沉,把翻涌起的浪潮生生压得恢复了平静。
玉青时闭着眼用力吸了一口气,手脚发软地站起来。
“送她去找大夫,现在就去。”
宣于渊好性子的点头。
“好。”
“我先给她处理一下,你去换身衣裳好不好?”
薛强是冲进来的。
玉青时不能就这么出去,否则让人看到了,明日说不定会起什么不干净的谣传。
玉青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的衣裳,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地进了里屋。
宣于渊看着她进了屋,皱眉扯了一截自己的衣摆胡乱裹住春草破了的脑袋,把人往胳膊肘下一夹,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挤满了院子的围观村民,不掩厌恶地扫了地上烂泥似的薛强一眼,冷声道:“不想给他收尸,就马上带着他滚。”
宣于渊在秦家村住的时日不短,村里人对他的印象也很好。
毕竟这人生得俊美,性子还好,什么时候都笑嘻嘻的,让人见了就很是喜欢。
这是第一次,秦家村的人意识到他跟村里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打眼一扫院子里的情况,再一看浑身是血的春草和动了肝火的宣于渊,还有满身都是酒气的薛强,但凡是不瞎不傻的,多少就能猜出些端倪。
一个醉得意识不清的大男人,砸碎了人家的大门,闯进别人家的院子,伤了小的拉扯大的,这还能是为了什么?
人群中嘀咕声不断响起,有鄙夷,有不屑,有唏嘘。
有几个村民忍着心烦,自发上前把昏死的薛强抬了出去。
慢了一步得了消息的芳嫂子急匆匆地挤出人群扫了一眼,看到满头是血的春草吓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
“孩儿他爹!赶紧把车赶过来!”
门外响起答声,芳嫂子顾不得多说,赶紧说:“快快快!快把春草抱到车上去!”
宣于渊不放心地回头望了屋内一眼,快步冲到门外把春草交给了紧随其后的芳嫂子,转身立马就折了回去。
玉青时换好衣裳走出来,看到门前站着的宣于渊呼吸无声微窒。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把多余的慌乱和害怕全都收敛到了不为人知的深处,除了眼眶还泛着红外,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
明明哪儿哪儿都疼得厉害,可脊背却挺得笔直。
像是在无形间撑着什么绝对不能垮塌下去的东西。
宣于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拔腿上前,长臂一伸环住她的腰和腿弯,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玉青时身体毫无准备地腾空而起,惊得小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无意识地揪住宣于渊的衣领,还没等开口,就听到宣于渊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很害怕。”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让玉青时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落在头顶额稍的气息却是那么的灼热。
滚烫得仿佛能刺穿皮肉渗透入骨,烫得玉青时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
宣于渊低头深深地看入她的眼底,不肯放过任何一丝一毫可能闪躲的情绪,勾唇说:“我怕我没保护好你。”
“怕你受委屈。”
玉青时闻声心头剧颤,抓着他衣领的手都在无声颤抖。
宣于渊见状无奈一叹,很是亲昵地低头在她的鼻尖蹭了蹭,哑声说:“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