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在船头站了大半个时辰,把写好的纸条一一绑到信鸽腿上,亲手将信鸽放飞看着其在夜色中飞远,眼底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
不管那个徐伟是怎么发现玉青时的,也不管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可既然是来了,那也就不必回去了。
夜色已深,可宣于渊瞧着却没有歇着的意思,直接盘腿在船头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支修整光滑的桃木,拿着匕首细细地雕。
船行水中颇有颠簸,也不甚稳。
可匕首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血肉中似的,刻下的每一道痕迹都清晰流畅,在桃木上留下了充满风韵的花样。
这样的木簪子一路上宣于渊做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做好的全都收到了一个小盒子里,收得比什么都宝贝。
他在桃木上落下最后一刀,低头把手中残余的木屑吹走,再拿起砂纸把边角打磨光滑。
唐林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宣于渊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站起来说:“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两日后就会改行官道,路上若是不耽搁,最多半月就可到。”
“半个月……”
“够了。”
宣于渊走过去在唐林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你先下令让人把徐伟等人的动静都打探清楚,等到了县城咱们就分头行动。”
“我去秦家村,你带着人把徐家留在县城的那些废物全都收拾干净。”
“记住,我说的是全都收拾干净。”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在说今晚的夜色不错。
可字里行间渗出的寒意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惊胆寒。
唐林回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为难地皱起了眉毛。
“三爷,徐伟虽不是什么人物,可徐伟的妹妹是定北侯府二爷的夫人,若是……”
“那又如何?”
宣于渊勾唇轻笑,淡淡地说:“我要他死,谁能保他多活?”
“做得隐蔽些,别让污了旁人的眼睛。”
唐林头疼地看着宣于渊,咬牙说:“是。”
宣于渊满意地吹了个口哨,把玩着手中木簪走进船舱,打开攒了好几个木簪的盒子把手中的那一枚放进去,仔细数了数,眼底缓缓浮出一抹轻得彷如月下光影的浅笑。
“半个月。”
“再有半个月,我就能看到你戴上这些簪子是什么样儿了。”
船身在哗啦的水中快速滑过,朝着月光最盛的方向迎头撞去。
一夜悄然而逝。
次日一早,玉青时照例出去担水,可还没出门,就被从门外进来的秦老太拉住了手腕。
“迟迟,你今天别出门了。”
玉青时手里还拿着扁担,听到这话奇怪地愣了一下,茫然道:“怎么了?”
秦老太探头看了一眼,没看出春草跟出来,赶紧压低了声音说:“村里要拿刘慧慧去沉塘,你这会儿出去,万一看到什么不干净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