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甩袖而去,师爷赶紧站出来拖长了嗓子说:“退堂!”
围聚在县衙的人四处散了,县太爷一改之前不耐的模样,换了身得体的衣裳,急匆匆地朝着内堂走。
跟在他身后的师爷不解的小声说:“大人,那人虽是打着定北侯府的名头来的,可实际上不任官职,只是侯府二房夫人的兄长。”
“这样一个裙带攀扯上去的贵人,您何必待他如此客气?”
县太爷听了赶紧摆手示意他不可多言,放慢了脚步低低地说:“你只知那人是侯府二房夫人的兄长,却不知定北侯府二房在汴京的威势。”
“这样一个人,不管是靠什么攀扯上去的身份,都不是咱们这地方能容得下的大佛。”
他说完摇摇头示意师爷不可再说,自己带着笑转入内堂。
内堂之中,左侧的尊位上坐着个看起来极为儒雅的中年男子。
男子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徐伟见过大人。”
县太爷侧身避开他的礼,赶紧双手托住他的手腕,笑着说:“徐先生多礼了。”
“您是侯府来的贵客,我一个乡野之地的县官,如何能担得起您的礼数?”
自称徐伟的男子轻声一晒,摇头说:“大人客气了。”
“我只是个乡野浪人,跟侯府确实是攀扯不上什么干系,您过奖了。”
他话说得客气,可神色瞧着却没有口气那么自谦。
眉眼间翻涌的全是说不出的桀骜。
县太爷见惯了这样的人物,微怔之下也没露痕迹,等他坐下后才说:“此地距汴京千里之遥,来去皆有不便。”
“徐先生特意来此,相想必是有要事?”
“不知我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县太爷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徐伟叹了口气无奈道:“说来惭愧,此番的确是有事儿想拜托大人相助。”
还没说到是什么事儿,他先拿出一个不大的小盒子摆在小桌上朝着县太爷的方向推了过去,轻笑道:“只要这事儿办好了,大人往后的前程自有定北侯府做仰仗,别说是想调任升迁,就是想去领略一番汴京皇城的气派景象,那也不是难事儿。”
县太爷出身卑微,熬干了全族老小骨子里的油才好不容易成了寒门贵子,得以在此当个芝麻大小的县官。
他没遇上过什么天大的机遇,也不曾张嘴接到过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听到徐伟这话的瞬间,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而是说不出的不安。
好像眼前的馅饼张嘴咬上一口,就能把满嘴上下的牙全都崩碎。
他忍着心中惴惴露出个笑,没去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反而是不确定地说:“先生想要我帮什么忙?”
徐伟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摊在桌上,屈起手指在画像上敲了敲,沉沉道:“我有个多年不遇的故人,据说辗转到了大人的辖地之内,只是不知具体在何处。”
“这是那人的画像,大人可愿帮我找找?”
县太爷眯着眼看了看画像上的女子,意识到这人是谁时,顿时好一阵心惊肉跳,连头皮都在瞬间生麻,但凡身后长根尾巴,大约尾巴上的毛都在这一刻炸成了鸡毛掸子。
怎么又是这个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