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深林之中的无人小庙,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起初还能听到男女之声尖锐混合,可男子大约是疼得实在是没了力气,也再无力气叫喊,声气逐渐微弱下去。
取而代之的就是秦大娘的刺耳叫喊不绝于耳,惊得林中飞鸟一阵又一阵地在空中来往扑腾。
玉青时起初还勉强有些心思听个热闹,可听得多了就没了耐性,伸手拍了拍仿佛是受惊不安的马,笑道:“来都来了,也不好白跑一趟。”
“这就当做是给我孝敬了。”
她扔下在庙中惊恐无度的秦大娘,不太熟练地牵起缰绳,动作生硬地把马车赶到大路上,朝着县城里去。
时下能远行的牲畜都贵,就算是一头驴都能卖上好几两银子,别说是一匹马。
那已经成了鬼的老道从何处弄来的马,玉青时丝毫不关心。
这马到了她手里,眼下就是她的了。
不要白不要。
玉青时找个清净无人的地方把车板卸下来扔在路边,把马牵到县城里,转手就换了十五两银子。
沉甸甸的银子到手,正好时辰还早。
她心情不错地转悠一圈,盘算着过几日来添置些什么东西,最后却什么也没买,两手空空就准备返程。
刚得了一笔不义之财,她也不吝惜银子,直接雇了一辆骡车往回。
玉青时自村口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下车,在地上抓了两把泥把脸抹得乱糟糟的,又刻意抓乱了头发,把衣裳也扯得皱皱巴巴的。
她对着水面检查了一番,确定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极为狼狈,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眼眶逼红,要哭不哭地抽了抽鼻子,捂着脸朝着村里跑。
她一路跑到家门前引了不少人侧目,她却像没察觉到似的,径直跑到门口用哭腔喊:“奶奶!”
秦老太本就不安了一宿,猝不及防听到玉青时的喊声惊得手里的水瓢砰的一声就砸到了地上。
她慌忙转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站在门外的玉青时就扎头扑到了她的怀里。
玉青时从小性子就骄矜,长大后更甚,少有与人如此亲近的时候。
秦老太被她的异样吓得心里噗通直跳,难掩慌张地握住她的手,紧张道:“丫头这是怎么了?”
“你哭什么?”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玉青时浑身发抖的被她拉着进屋,坐下不等开口眼泪就先落得满面都是。
秦老太见状心疼得手都颤了起来,着急道:“迟迟你别哭,你跟奶奶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这是怎么弄的?”
“这……”
“奶奶,我跟大娘走丢了……”
秦老太大惊失色:“什么?”
玉青时端着春草递过来的水碗,低着头忍着抽噎把原委大致说了一遍,等她说完,秦老太的脸立马就黑成了锅底。
“胡闹!”
她气得不行地拍了下大腿,咬牙说:“出门之前她说定会好生照顾你,可最后竟是把你扔到了深林之中,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这个毒妇到底是想干什么!”
玉青时低头轻轻啄了一口水,哑声说:“大娘把我带到那处林子里就不见踪影,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也没人应声。”
“那林子里到了夜里一个人也没有,吓人得紧,我不敢在那里久留,就大着胆子走到路边,在路边的枯草垛里藏了一宿,今早上听着路上有人过的动静,才从草垛里爬出来。”
她像是吓得不轻,煞白着脸说:“我没见到大伯,也没见到大娘说的老神仙,什么人都没有,我……”
“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