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闻声脊背过电似的颤了一下,舌尖把侧脸顶出个鼓包,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树枝,含糊不清地说:“你不说怎知我不敢?”
玉青时抬头瞥了他的后背一眼,好笑道:“满口胡言。”
“你这样的话可别轻易跟姑娘家说,万一人家当了真,寻上门找你负责时你后悔了可如何是好?”
玉青时取笑的口吻显然是没把宣于渊刚刚的话当回事儿。
宣于渊要笑不笑地回头瞪着她,微妙道:“那你又怎知我一定会后悔?”
“是么?”
“你猜?”
凝滞不过一瞬,宣于渊就又变成了往日那副嬉皮笑脸的德行。
玉青时表情复杂地抿了抿唇,抱紧了膝盖小声说:“总之,今日之事还是多谢。”
“往后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只管说。”
宣于渊低头揪着自己的衣摆拧水,一边跟衣裳过不去,一边说:“找你帮我下毒把人弄死?”
玉青时挑眉啧了一声,把下巴杵在膝盖上,笑着说:“不拘于毒死,掐死也行。”
“哈哈哈!”
宣于渊大约是没想到她能答应得如此爽利,大笑之余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玉青时的腿,仰头看着外头的雨幕,慢悠悠地说:“行。”
“你说的我记住了。”
“以后有杀人害命的好事儿,我一定记着叫你。”
说的分明是伤天害理的恶事儿,可从这人的口中说出,愣像是在做什么天经地义的善举。
玉青时哭笑不得地笑了笑没接话,静静地等着雨停。
她猜得不错,这雨来得急走得也快。
不到半个时辰头顶的阴云就慢慢散开,从厚厚的云层下洒下了点点金光。
宣于渊率先爬出去伸展了下蜷得都有些麻了的四肢,叉着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转回去把手伸向玉青时,笑眯眯地说:“迟迟,咱们走吧。”
雨后山路格外难行。
可宣于渊手劲儿大,拎着玉青时的一条胳膊也走得利索,遇上有可借力的树枝,直接揽着玉青时就腾空而起,能少走一截是一截。
跳跳停停,前后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山脚。
头顶晴空绽光,山脚也有了村户人家。
到了此处就是安全了。
晃晃悠悠地进了家门,刚把玉青时扶着坐下,宣于渊抬脚就迈了出去。
“你换身干衣裳,我去找个车来接你去镇上找大夫。”
他话音刚落人就没了影儿,甚至连门都被拉回去关得严丝合缝。
玉青时看着关好的门愣了愣神,迟疑片刻撑着床面站起来去找换的衣裳。
宣于渊脚程很快,又舍得花银子,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赶车的人到了门口。
把玉青时塞到车板上坐好,又心有余悸地带上了伞,刚爬上车就急着催:“大哥你稍加点儿紧,我们着急去镇上寻大夫。”
车夫扬起手里的鞭子吆喝了一声,说:“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尽快给你们送到!”
到了医馆,大夫乍一眼看到宣于渊那么着急,还以为玉青时是受了多重的伤。
等看过后松了口气,笑着说:“扭了筋肉,又破了血,所以看着才会严重,但万幸是没伤着骨头,回去好生敷药,我再开几副消炎化肿的汤药回去每日三剂,吃上半月,等皮肉伤好全了就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