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强被他驱逐出了院门,浑身僵硬地站着不肯离去。
他赤红着双目紧盯着宣于渊的脸不放,愤声道:“你今日打着为迟迟好的名义说这话,无非就是自己心里也惦记着她,生怕被我抢了先。”
“你说我不配,难不成你就配得上了?”
宣于渊被他话中的轻视气得笑出了声,歪了大半边身子靠在拐杖上,笑眯眯地说:“不瞒你说,我真的配。”
但凡是他动了心思,就算是王公权贵家的女儿他也娶得起。
更何况是玉青时?
只是他是否配得上这话,谁说都不当由一个与己无关的薛强来说。
他面上笑意缓缓凝却,对着薛强做了个请的姿势,淡淡地说:“请回吧。”
“往后若是无要紧的事儿,也不必来了。”
“这里不欢迎你。”
薛强知道宣于渊是在秦家暂住的客人。
也知道宣于渊不能做出这样主人的姿态驱逐自己。
可面对理直气壮的宣于渊,他无数想说的话愣是被堵在了嗓子眼,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能蹦出一个完整的字。
目送着气急败坏的薛强浑身僵硬地走远。
宣于渊扯着嘴角啧了一声,呵道:“自己家里的乱麻都打点不清楚,还痴心妄想惦记别人家的姑娘,打瞌睡的枕头未免垫得也太高了些。”
“有上我跟前来自取其辱的功夫,不如回去抱着枕头好生睡一觉……”
他嘴上嘀咕着,手上的动作却没耽搁。
背上装在背篓里的树墩,把锄头往肩上一扛就出了门。
地里的活儿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把地埂上长到了地里的野草铲掉,另外再把之前没翻到的土翻一遍的琐碎活儿。
宣于渊到的时候,玉青时已经忙活完了大半。
他很熟练地把树墩往地里一扔,挽着袖子说:“还有哪儿是没弄好的?”
人来都来了,不使唤就白瞎了。
玉青时想了想指了个跟自己不同的方位,说:“那里。”
宣于渊用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看了一眼,不满道:“那也离你太远了。”
“不行,我要挨你近点儿。”
他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管玉青时是什么反应,弯腰抱住地里的树墩,手上用力唰的一下把树墩稳稳地扔到了玉青时的旁边,一手杵着拐一手拿着锄头,欢天喜地的蹦了过去。
“迟迟我来了!”
玉青时想不通这人为何非要挨着自己。
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挖地还能如此喜庆。
眼看着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只能是忍着头疼说:“那你弄那边?”
宣于渊瞧着心情不错,答应得也很是爽快,啪叽一屁股坐在树墩上,搓了搓手握住锄头把子说好。
玉青时把眼前的杂草挖下来打个结扔到地埂上,扭头看着嘴里还哼哼着小调的宣于渊,眼里狐疑渐起。
“你在乐什么?”
宣于渊闻言动作顿了顿,努力把扬起的嘴角压下去,转头看着玉青时很认真地说:“你走没多久,薛强去家里了。”
玉青时眉心浮现出个不大的疙瘩,沉声道:“他去做什么?”
宣于渊眼珠一转,断章取义地说:“他说,他还是想娶你。”
玉青时……
她都已经表现得这么直白了,薛强脑子怎么还没转过弯来?
今日的事儿难道还不明显吗?
宣于渊看着玉青时的脸一层一层的黑下去,心情大好,用很是微妙的口吻说:“他还说,让你给他点时间,他会让他爹娘接受你的。”
玉青时握着锄头的手指无声而紧,声调也莫名沉了下去。
“你怎么说的?”
宣于渊咧嘴露出的自己的大白牙嘿嘿一笑,毫不留情地说:“我说,滚。”
玉青时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愣一瞬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底的阴霾之色却无端散了些许。
她挥起锄头把地里的杂草挖去,面无表情地说:“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