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有跟爹娘明火执仗对着干的时候。
薛大娘第一次被他顶撞得头眼发黑,手指发抖地指着他你你你了好一会儿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最后气得满脸铁青发狠踹了地上的扫帚一脚,狠声道:“你既然是想跪着,那你就跪着!”
“别说只是跪,你哪怕是寻根麻绳挂在房梁上用死来要挟,我也不可能会松口同意!”
她骂完甩手就进了屋。
一大早就去了后院干活儿的薛大叔听到外头的动静走了出来,奇怪道:“大清早的就吵吵,这是闹什么呢?”
薛大娘气得把桌上没做完的靴子砸到了地上,怒道:“还不是为了你那个死心眼的儿子!”
“强子?”
“他怎么了?”
薛大娘怒不可遏地说:“他想让我去提亲,非要娶玉青时!”
听到提亲二字薛大叔是高兴的,可听清了薛强想娶的人是谁,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玉青时虽是不常在村里走动,可那姑娘容色过人,骨子里也透着一股不好相处的傲气,家里乱七八糟的各种事儿也多得愁人。
之前还传出过犯了疯病的传闻。
哪怕是没亲眼所见玉青时发疯是什么样儿,可单是凭着这两样,就能让薛家夫妇把她从儿媳妇儿的待选名单里彻底划去。
毕竟庄户人家没什么大的盼头,只想是能有个安分老实的儿媳,能过几日安安生生的日子。
玉青时那样的,不说性子,光是样貌就实在不合适。
听完薛大娘的话,薛大叔解开腰上的旱烟杆子塞进嘴里,慢吞吞地吐出口白雾,在雾气中眯着眼说:“好端端的,强子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事儿?”
“他今早出去是不是遇上什么人了?”
薛大娘被他的话提醒得惊了一下,突然坐起来说:“会不会是玉青时那个小妖精跟他说什么了?”
薛大叔还没答言,她就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
“肯定是这样!”
“咱家强子向来懂事儿,也听话,如果不是受了那小妖精的怂恿,怎么会跑回来跟我置气?”
“定是那小妖精见我实在是不喜欢她,想着进我家门没了指望,这才鼓捣着强子来跟我争!”
“想蛊惑着强子跟我闹,然后好让她进门!”
薛大娘说得信誓旦旦,认定了薛强有今日之举是受了玉青时的蛊惑。
薛大叔迟疑再三也忍不住信了几分。
他咬着烟嘴含糊道:“秦家老太太为人和善,按理说咱们不该与她家起不睦。”
“可咱家就强子一个儿子,往后的指望都在强子身上,也不能耽误了强子的终身大事。”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说:“这样,你过几日去跟秦家老太太提一嘴,就说咱们已经给强子相中了媳妇儿,只等着过些日子就要去提亲,也好让她提点提点玉青时,省得她还存着这样的念想。”
“亲事咱们两家是注定成不了的,早些说开了,也免得来日伤了和气。”
薛大娘对他说的话深以为然,可一想到门外还跪着的薛强却片刻都坐不住。
她着急地站起来说:“还等什么过几日?”
“我现在就去找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同意让那样的人进我家的门!”
“玉青时那个小狐媚子敢怂恿我儿子,看我不撕了那狐狸精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