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明天补。”
玉青时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小口小口地咬着手里的红薯,轻轻说:“用来撒种的地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收尾的活儿。”
“泡着的稻种还有两三日的样子可下地,趁着这几日的功夫,把屋顶补好以后你再随我去一趟镇上。”
宣于渊盯着小洞里的火光,勾唇点头说:“好。”
玉青时被他这过分干脆的语气弄得愣了下,奇怪道:“你就不问为什么?”
宣于渊好笑不已。
“为什么要问?”
他把地上剩下的最后一点儿树枝扔进小洞里,没什么正形地说:“左右我吃住都是在你家,你就算是想把我拉出去卖了我也没办法。”
“都到了这步田地了,我又何必假装矜持?”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呗。”
玉青时被他古怪的语气逗得一乐,呵了一声才说:“把你卖了?”
“你能值几个钱?”
话虽如此,可眼角泛着的却是说不出的柔和。
宣于渊阴阳怪气地强调了一句自己可值钱了,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对着元宝赶紧喊停。
尽职尽责扇了半天风的元宝呼哧呼哧喘着气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破扇子一扔累得不行地说:“可算是行了。”
“再不行这扇子就要扇破风了。”
玉青时忍着笑把他叫过来,往他手里塞了掰下来的半个红薯。
元宝得了半个红薯欢喜非常,蹲在玉青时的身边啃着红薯含糊不清地说:“于渊哥哥,能吃了吗?”
宣于渊扒拉着小洞里烧红了的木柴摇头说:“还得让这余温焖会儿,这样才能入味儿。”
“再说你嘴里不是还咬着红薯呢吗?嘴上一点儿没闲着你着什么急?”
元宝被他说得极为不满,鼓着腮帮子小声哼唧:“可红薯不是野鸡啊!”
“你都使唤我这么半天了,我问问怎么了?”
宣于渊一扔手里的棍子没好气道:“嘿,你这小东西,顶嘴越来越厉害了啊!”
元宝不甘示弱地鼓圆了眼睛跟他争。
两个差了十几岁的人,吵起来却都像只有六岁。
玉青时不忍直视地捂着眼睛不想多看,正准备起身回去时,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道:“对了,锅里熬着的姜水你喝了吗?”
宣于渊和元宝的争执声骤然一停,两人对视一眼点头点得很是默契。
“喝了。”
“喝了。”
玉青时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两个异口同声的人,古怪道:“那么一大锅,都喝了?”
“不错,都喝了。”
像是怕玉青时不信,宣于渊指了指元宝补充道:“我俩一起喝的。”
“一点儿都没浪费。”
元宝攥着剩下的一小块红薯忙不迭点头。
“喝了喝了,全都喝了。”
玉青时一时没想清楚这两人莫名的紧张是为什么,抿了抿唇说:“喝了就好。”
“春雨急寒湿重,山里也不安全,熟悉山里状况的人平日也不敢大意进山,往后若无要紧的事儿,别在往山里去了。”
她说完就走,一刻也没多留。
宣于渊捏着根小棍子迟疑了好一会儿,玉青时的人影都走到看不见了,他才恍惚着扭头问元宝:“她刚刚是不是在担心我?”
元宝想不到那么深的地方去,只是从自己听到的话上理解,很果断地摇头。
“不是,姐姐是怕你受风寒花我家的银子抓药。”
宣于渊听到了他的回答又像是没听到,嘿嘿笑着在元宝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蹦儿,哈哈道:“迟迟姑娘在担心我。”
元宝见不得他这幅得意忘形的样子,咬牙强调:“没有!”
“我说了没有!”
“哈哈哈!迟迟……”
“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宣于渊捏着元宝凑上来的小鼻子,生生把他的脑袋拧了个方向,嘚瑟道:“小矮冬瓜你懂什么?”
“她就是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