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声音打断了苏柔的脑中模糊的回忆片段,她缓缓地睁开了眼,拾掇了下衣衫,在外,苏柔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形象有一丝一毫的受损。
俆婉燕一直很庆幸入宫后能分到这样一个暖阁,虽然自己家世还算不错,家中也有几人入朝为官,但宫中并没多少人脉,想要为自己打点一二,都难以做到。
虽然这湘阁只是暂居之所,却也得有怡人的景致才好,毕竟在这储秀宫里还要待上数日。
而和自己比邻而居的便是这次选秀的佼佼者——礼部侍郎府中嫡女苏柔,虽然并未和苏柔单独说过话,但在俆婉燕也听过此人的风评,苏柔温柔贤淑,不是喜欢张扬炫耀的人,她倒是对苏柔有些好印象。
“苏小姐可是好些了。”俆婉燕虽然喜欢苏柔这人,但是她本身不爱言辞,进宫前家人也千叮万嘱,“宫中森严,言多必失”,所以俆婉燕也只会干巴巴地问上几句。
“多谢俆姐姐关心,”苏柔起身行了个平礼,“柔儿已觉得好多了,只是近日总闷在屋里,无趣的紧,也怕传染了病气于几位姐姐,不敢叨唠,看今日这天气这般好,柔儿索性便请了云塌,与日公玩乐呢!”苏柔素指轻点躺椅,又指了指头上明媚的阳光,露出了十分享受的愉悦表情。
“苏小姐可真是有趣,这便是你说的‘云塌’,闲云度野鹤,榻上未眠时,这云塌一词用的巧妙,到比那直白的‘躺椅’二字更得趣味。”徐婉燕霎时间接过苏柔话中的趣处。端庄的脸上露出笑颜。
俆婉燕是京外人士,因选秀才进京来,只在几个聚会上见过苏柔,没想到苏柔说话风趣,也不是一味的淑女形态。
“徐姐姐说的“闲云”几句可是出自李自言的《秦霜居注》,徐姐姐可是喜欢李自言的诗词赋?”苏柔边说话边引着俆婉燕等人进屋去,“那塌椅是湘阁原就有的,我一见着就十分喜爱,塌面上是灰白漆,当时便想着曲先生的赋作有言:沉云,云沉,恍然方如坐。”
苏柔说话慢条斯理,好像知道俆婉燕对诗词歌赋等有兴趣,便把话题转到和徐婉燕探讨起诗作来,一人一句接着一句,宫女换了几次茶盏,也不曾停歇下来。
……
“我竟从不知还有这样得我心的诗赋,苏妹妹博览群书,婉燕佩服。”看苏柔话语中透着才气,语气平和也不自傲,倒是不负京城才女的名声。她自己喜欢看书,对待喜欢书籍的人是格外亲切,见苏柔和她居然有同好,也没了顾忌,谈性大发,滔滔不绝的讲起来。这时也不叫苏小姐了,而是顺着苏柔叫起妹妹,以示亲密。
不得不说,苏柔是个不错的倾听者和谈话者,在二人交谈时,她时不时的应两声,等俆婉燕停下来了,会适时地说出自己的一些见解,常常能说到俆婉燕心里去,两人似乎出乎意料的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