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朝廷,看问题便应该是多方面的。”
“无论是否有解决方法,你起码应该看到这个问题,否则你的一切计划便都是形而上,不堪一击。”
“在说之前,我们首先要明白,大明朝的主体,是农民。”
“这篇文章写的很好,他可以陈列在皇爷爷的皇宫当中当做吉祥物,也可以发给外邦炫耀国威,可唯独不能发给百姓。”
李贯气急败坏:“皇孙殿下,何以见得!”
这不就是变着法的骂他华而不实么?
“第一个问题,发下去之后,农民能看懂么?”
听到这句话,奉天殿内登时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是啊,农民能看懂么?
“就比如里面的这句话,时不可常,天不可恃,必惮人为,以迓厥施~”
“这里面暗藏了一个很深的典故,就连我都一知半解,很多人甚至听都没听过!”
‘你用这种拮据的文字去和完全不通文墨的百姓说话,这不是贻笑大方么?’
李贯气的脸颊通红,顶着脖子说道:“这是布政使和知府的事情!”
“不是我们的!”
“朝廷有德泽宣扬,布政使自然要负起责任。”
朱允熥反问道:“第二个问题,你似乎忘记了,皇爷爷是不准布政使知府出城郭二十里的!”
“何况,那些饱读诗书的布政使也不可能亲自去给百姓讲解,最后讲解的还不是衙门的胥吏么?”
“胥吏能听懂么?”
“你让一个不懂的人去给百姓讲解,那不是上坟烧纸,糊弄鬼么?”
朱允熥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你口口声声说这是知府布政使的问题,可现在你不在布政司而在朝廷,在应天!”
“你,包括衮衮诸公都应该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想到,就是你们的失职。”
“这些华丽的文字被不懂的胥吏传下去,落在百姓耳中还不知道是什么话呢!”
‘也许那群百姓会笑话我们,说应天朝堂上的那群读书人什么都不懂,写的这是什么狗屁东西,还劝我们耕地呢!’
“若真到了那会,可大损朝廷之威。”
李贯还想解释什么,可却支支吾吾无法反驳,朱允熥继续说道:“洪武二十一年,倭寇犯界,杀我百姓。”
“皇爷爷下了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倭寇来了,通知那里的百姓,抄刀子先将那群没有luan蛋的家伙砍掉!钦此。”
“这就是皇爷爷的明鉴,和百姓说话只能用这种词,否则就是自取其辱,反而耽误朝廷大事。”
说完后朱允熥对着朱元璋恭敬鞠躬,讥讽的看着李贯。
“这也就是我不选择你的原因!”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