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晴若就这样静静地守在床前,她一直在查看着杨镇的体温,生怕他会因感染而发热。若是大齐有抗生素就好了,她这般想着,并打定主意回去以后要搜罗医学的人才来做这方面的研发。
这里没法输血也没有输液,如今只能靠杨镇自己硬抗过去。杜晴若让人冲了两碗糖水,想尽办法要给他灌下,起码要给他一点能量,否则再健壮的身体也无法自我恢复。
帐篷内的火盆燃烧了一夜,间或伴随着霹雳啪啦的火焰迸裂的声响。
杜晴若一夜不曾合眼,生怕自己错过了对方的一点点变化。她爹娘中间来看望过几次,想要替换她,杜晴若还是不愿意离开,他们无奈就让她在一旁的床榻合眼小息一会。
等到天微微亮时,床上的杨镇终于有了动静。他微微睁开双眼,就看到伏在床边的杜晴若,自己的手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
“晴儿。”他声音沙哑,喉咙如火烧般灼热。
清晨是人睡意最浓的时候,杜晴若一夜没休息好,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听到他的声音瞬间清醒。发现杨镇醒过来以后,心中不由得感谢那看不见的老天爷。
她连忙让人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给他喂下,又叫人去请太医,太医检查过后说:“裕亲王年轻力壮,如今能醒过来,说明熬过去了,只是得静养一些时日,饮食也疑清淡为主。”
杜晴若点点头,表示明白。
杨镇看着她眼下一圈黑印,就知道她整夜守在自己跟前没有好好休息,不由得拉住她的手说:“你现在有了身子,应该好好休息才是,何必这样让自己受累。”
杜晴若不语,靠在他肩上好半晌才说话:“你醒过来就好了。”
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才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与此间世界交融,杨镇也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皇后回到行宫不久后就听说了太子遇袭一事,吓得顿时扔下了手中的茶杯。她急急地要起驾去围场探望杨锦,在半途遇上了回程的队伍,看到儿子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又抓着他身边的侍卫大骂一顿:“你们都是怎么护卫太子的,这马好端端地怎的会受惊!还有,林中为何有刺客出没,看守围场的都是废物吗!”
她话音刚落,跟在丰帝身后的杨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次布围是他负责的,皇后此话不亚于当众打他的脸。
皇后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拉着太子嘘寒问暖地往回走了,锦儿虽没有受伤,恐怕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杨锋一直冷眼看着。
随后两日,杨锋与手下的人把围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行刺者的行踪,那人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若不是杨镇带了伤,又有太子这位目击者,所有人恐怕都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
身边蛰伏了一个未知的敌人,众人都惶惶不安,就连丰帝也坐不住了,他贵为天子,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乱臣贼子想要趁机谋害他。臣子也纷纷劝皇帝以自身的安全为重,提前结束围猎班师回朝。
丰帝本来想趁机炫耀武力,没想到大齐久违多年的秋狝就这样草草收场,回程的路上一路都没有好脸色,跟在身边的人都谨小慎微,生怕触了他霉头。
杜晴若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京,杨镇的伤不宜长途跋涉,他们又在行宫多留了些时日。太医每日都会来给杨镇换药,他毕竟还是年轻,身体的愈合能力好,伤口很快就不再有血水渗出。
等到踏上回京的路时,已经将近深秋了,天气开始逐渐寒冷起来。
杜晴若与杨镇坐在车内,曾慧云的马车紧跟其后。因为不放心女儿女婿,她没有跟着丈夫一起随大队人马回京,而是留下来照顾他们。
杜晴若如今日渐显坏了,修身的衣服几乎都穿不了,她穿着羊毛线织的开衫,因为做得比较宽松,现在穿着刚好。她突然感到肚子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在肚子里游过,又好似蝴蝶在里面扇动着翅膀,用手捂着腹部细心地体会了一会,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杨镇察觉出她的异样,偏过头问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她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他,又拉过他的手搭在肚子上,可是好一阵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应,让她感到有点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