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琼自然不允许黄金沙在这个场合犯浑。
“沙子,闭嘴。”董玉琼一叫黄金沙“沙子”,就表示她很生气了。沙子叫出来和傻子差不多。黄金沙顿时收了声。
从小到大被压制的惯性,让他对董玉琼有点畏惧,即使到这个年纪琼姐余威犹在。
黄金沙不说话,那个妹妹自然也不能不给董玉琼面子,也就一副你牛皮随便吹,我看不起你的样子,不服不忿的收了声。
“罗乔你别介意,金子从小就爱说笑。老毛病,回头我教训他。”
那姑娘叫罗乔。
“金子,秦牧,这是罗浩,罗乔,家里开的荆商银行,你们也认识认识,以后多亲近。”董玉琼是主人,要把场面烘托起来。
开银行的,难怪看不起人。
秦牧知道在国内这种环境下,能开起一家银行得多大的能量。
就秦牧的了解,国内应该没有私人全资的银行,最起码都是国家或者国有企业控股,里面允许有民间资本参股,董玉琼话里肯定有捧人的意思,可是即便如此,罗家的能量也是非同一般。
没有足够的背景人脉资金,怎么能和银行业沾边。
罗氏兄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难怪看不起自己的小车。
黄金沙却不在乎。他又不求爷爷告奶奶需要银行贷款,相反,他家是优质企业,银行还排队找他家放贷呢。
罗氏兄妹在他眼里啥也不是,老子又不稀罕你家的钱,别在老子面前拿大。
黄大少就是这脾气。
你家开银行了不起?老子还有直通大宋的快递呢。和老子比?
“董小姐,麻烦您给我这件玩意掌掌眼。”
气氛不好,自然有人和稀泥。
都是朋友,何必呢。
不看别的,也得看董玉琼面子。一个中年男人掏出一个铜器,小心的摆在董玉琼眼前的桌子上。
秦牧看了一眼,造型像个痰盂。
当然这肯定不是痰盂,可不是痰盂是什么呢?这就是他不知道的了。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
“宣德炉吗?”董玉琼仔细打量了一会,然后戴上手套,小心的捧起那个铜器,翻来覆去的端详。
“您给看看品相。”铜炉的主人已经到了中年,按岁数都能做董玉琼的爸爸了,可是却对董玉琼使用敬称。在这个圈子里面,董玉琼是公认的专家。
“张老板,品相不品相不用提了。”董玉琼略带遗憾的放下炉子说道:“这是一件旧仿。”
“旧仿”是行话,明清时期就有做假古董的了,那个时候做出来的古董,就叫“旧仿”。之后,也就是民国以后做出了的假古董,叫“新仿”。
“怎么地呢?”张老板好奇的询问,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您给讲讲。”
“好。”董玉琼也不藏私:“宣德炉是明宣宗朱瞻基在大明宣德三年参与设计监造的铜香炉,当时的用料叫风磨铜,而款式都是定制的,有必须的规矩。匠人们要遵照《宣和博古图》上面的要求来铸造。所以宣德炉和清朝的香炉不同就在这里。”
讲究还真多。
“后世匠人要仿宣德炉,用料上有难度,但是勉强还能以假乱真,可是因为不是同一类材料,所以在工艺上就会有体现。”董玉琼指着炉子上面的字说道:“真正的宣德炉,这里是一体浇筑出来的。”
“这几个字?”张老板凑近了仔细看:“有什么讲究?”
“大明宣德年制,这个德字少一横,仿造的很仔细。真品也是如此写的。可是呢,”董玉琼继续说道:“真宣德炉上的字和炉子是一体成形的,您这个炉子,字是錾刻出来的。这是根本的区别。”
“所以我说这个肯定是一件旧仿。”董玉琼最终做了总结。
“高明,高明。”张先生心悦诚服。
玩古董的第一要有钱,第二要不怕被骗。几百万没了就没了,如果在乎这个就别玩了。几百万的损失不能承受,这行您就不应该沾。
有钱不怕被骗,才有了入行的资格。显然张先生是够格的。一点没在意笑呵呵的拿回了炉子,就当交了学费。
有张先生开头,聚会就热络了起来。
每人都有一两件玩意,有的请董玉琼掌眼,也有的就当下交易了。
秦牧和黄金沙都不喜欢这些玩意,只好像个局外人一样干坐着。
黄金沙掏出手机,戴好耳机开始欣赏秦牧的几次行动视频。
自从知道秦牧的探宝行动叫“黄图”之后,黄金沙大为佩服。
兄弟你太有才了,就知道探宝是虚的,鉴黄才是真的,早早想好了名字。不过老实说,夜视仪的景象看起来不是那么舒服,总感觉别别扭扭,若不是知道视频里面是千年前的古人,就这画质,花钱请黄大少他都不看。
可惜还是一个人的面貌都没有,顶多看到几具身体。
“方好音到底啥样?”黄金沙正看到方好音被困在马道那一段场面。之后给方好音治疗的画面秦牧自然不会拍了。
“一个小姑娘,挺漂亮的。”
“二代,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那么多漂亮女孩,你一个都没拍给我看看,合着都归你一个人了。不仗义啊,怎么也得让兄弟过过眼瘾。”
“成,下次我拍给你看看。”秦牧想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拍几张照片吗。
他们在这里私下说话,却不想罗乔一直留意着。
罗乔对古董也没兴趣,她喜欢玩车,尤其是飙车赛车,所以才对车子那么敏感。一看秦牧的车就知道什么档次。
这次来董玉琼的聚会,纯粹是帮哥哥的忙。
罗浩一直追求董玉琼,董玉琼也一直没答应做他女朋友。罗乔想着自己是不是多少能敲个边鼓,帮哥哥点忙,如果成了的话,哥哥没准一高兴,給自己一两千万,那改装起车来就更宽裕了。
她心思既然不在古董上,自然就发现了秦黄二人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