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一脸无奈,她不想去。
“换个地方吧,天天风吹日晒的看的我都心疼,真可怜”杨佳宁伸了个懒腰,“这要是我的车我天天把它供起来,今天这暴雨够呛,你再不挪一挪,估计要泡汤了。”
上午最后两节课在综合楼,那边离校门口比较近,方念把车开到校门口,准备中午的时候给他送回去,反正宗越也不在家。
宗家的大宅在前山道,不过宗越不住那里,迟意说他一个人住海湾。
海湾别墅在世纪城,平日里坐公交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是海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当然房价也高的离谱,一平米后面不多缀上几个零,都对不起那些高大上的名字。
天色阴沉的厉害,黑云压顶,狂风呼啸,路旁的灌木都被吹弯了腰,港口附近停了一大片渔船,在岸边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方念开着车从海湾路上经过,心情就像矮坡上的野草,乱糟糟的。
海湾别墅那一片也是宗氏旗下开发的,分高层住宅和别墅群两个区,面积太大方念有点找不着北,刚在门口停下就有物业人员过来,礼貌地问她,“您好,女士,请问需要帮忙吗?”
“请问海湾别墅一号怎么走?”
“请跟我来”他开着白色的观光车在前,七拐八绕的,方念紧跟其后。
小区的绿化相当的好,联排的独栋的在绿树红花的掩映下,尽显奢华,方念无心欣赏周边的美景,因为这一段路开的有些久,她在想等会她怎么走出来。
观光车在独栋别墅前缓缓停下,“女士,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方念还没来得及问他,黑色的雕花大门缓缓拉开,物业人员按着耳机回应了声,“收到,我马上过去。”
眼睁睁地看着人离开,方念只好先把车开了进去,还好她穿着平底鞋,走得快的话应该能赶在下雨前出去。
一进门看见院中站着的人,方念略有些惊喜,“徐叔。”
徐叔是宗越的私人管家,宗越去西巷的时候就带着他,几年不见徐叔似乎老了些,鬓边都有了白发。
他站的笔直,略一低头犀利的目光从上往下扫过来,待看清是她的时候,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念念啊,你怎么来了。”
方念把车停好,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她把钥匙递给徐叔,言简意赅道:“宗越的车,我给送过来。”
徐叔接过钥匙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我听说你在海城念大学?”
“是,已经大三了。”
徐叔背手而立,连连说了几声,“那就好,那就好。”
在西巷那阵子,宗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徐叔在处理,徐叔这个人面冷心热,宗越是他从小看大的,待他比亲孙子还好。
他们分手的时候,徐叔还去找过她,最终叹了口气,“念念啊,你要好好的。”
傍晚的天边有大片的火烧云,绚烂壮丽,他就那样背着手慢慢地一步步没入光影之中,从那被拉长的时光里,方念看到了岁月的沧桑。
许久不见人都有些陌生,方念笑了笑,“徐叔,那我先走了。”
“等等”徐叔又把钥匙塞给了她,“念念,你帮我把车开进车库里,我现在有急事得赶紧出去一趟,这马上要下雨了,家里连菜也没有。”
方念不太擅长拒绝人,尤其是曾经对她有过帮助的人,“哦,好”况且停个车也耽搁不了她几分钟时间。
“少爷在家呢,等会他醒了你先让他把药吃了。”
方念握着钥匙呆立当场,宗越在家,他不是走了吗,“啊?”
徐叔忧心忡忡,“一下雨他就不舒服,一不舒服他就生病,愁的我这头发都白了,你在这等等啊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急匆匆跨上一旁大越野,嗖的一下蹿出了院子。
方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往前走了几步,黑色的大铁门缓缓关上了。
一阵风吹过,零星飘落了几滴雨,方念回头看了看围栏,上面爬满了藤本月季,一朵朵一簇簇,特别美。
都是刺,翻不过去。
前脚才走到廊厅下,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别墅很大院子很空,几乎没什么绿植,方念盯着青青的草坪发呆。
宗越不喜欢花花草草,他在西巷的大宅子,里面假山池塘古木花圃修建的很漂亮,最初的时候差点让人全推了,后来,后来,他总是一边嫌弃一边妥协。
就像春天他会嫌弃园子里的百花太扎眼,还会扎好一束束送她。
就像夏天他会嫌弃池塘里的蛙声太扰人,也会为她种一池青莲。
就像……
方念用指腹擦去胳膊上的水珠,抬头看了看天,雨很大,风是斜的,天很暗。
背后的厅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有人问她,“你在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