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车子往回开,夜已经很深了,海面上黑黢黢的,她把车窗开了条细缝,任由强劲的风灌了进来,吹走了凌乱的思绪。
到了宿舍已经快午夜十二点半,上楼的时候方念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一回头却是什么也没有。
门口有人放了束玫瑰,上面还插着张卡片,方念说:“佳宁,给你的。”
杨佳宁弯腰看了会儿,一脚把玫瑰踢飞出去,“傻逼,谁稀罕。”
肯定是她前男友送的,方念也没问她为什么分手。
玫瑰花在地上滚了几圈,孤零零地躺在走廊中间,方念盯着看了会,忽然想起宗越送她的桃花,她把那些花枝拿回家栽着,天天悉心浇灌,就盼着第二年能长成小树开出粉粉的桃花。
后来有次她去宗越家,看见徐叔在侍弄那些花草,就随口问了句,“徐叔,家里种桃花好不好?”
宗越家布置得挺讲究的,无论是亭台楼榭还是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专门找了高人看过的,徐叔闻言哈哈大笑,“桃木辟邪,桃花花开富贵,不过也有说前不栽桃后不栽杏,一处有一处的讲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宗越恰巧从楼上下来,问他,“前不栽桃,不好吗?”
徐叔说:“唔,桃通“逃”,寓意不太好,也有人喜欢在家里种桃花,桃花运嘛,哈哈。”
宗越不太高兴,当天就让人把她种的桃花枝给拔了。
方念有些不舍,“你干嘛,开花挺好看的呀。”
“你想要桃花运”宗越阴恻恻笑了。
方念辩解了句,“不是还有花开富贵吗?”
宗越捏了捏她的脸,“你不需要运气,我就是你的好运,桃花运也好富贵运也罢,都只能是我。”
她说:“谁稀罕。”
春光暖暖的午后他把她抱在怀中抵在廊柱下极尽热吻,许久才松开她威胁道:“念念,你要敢给我惹上烂桃花,我就把你埋在树下做花泥,不信你试试。”
最终,方念捡起了那束玫瑰,放到了垃圾桶旁。
回宿舍的时候,杨佳宁早已经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窗外的雨还在滴滴答答,偶尔有野猫的叫声划破静夜,方念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睡不着,她抱着被子翻来覆去,身体是疲惫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再一次见到宗越,其实挺开心的,他很好,就很好。
但是一回想起刚刚那一幅幅画面,方念忍不住把头埋进被子里,太尴尬了、太丢人了,她怎么能那么怂,她不应该优雅的、冷淡的、矜持的、惊艳地同他擦肩而过吗?
啊啊啊,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害怕他???
辗转反侧到两点多,方念才熬不住睡了过去,然后她做了个梦。
梦里被宗越凌虐,最后埋在了桃花树下,太残忍了、太恐怖了,以至于凌晨五点,她生生被吓醒了。
第二天早上闹铃响,方念还没睡够,挣扎了几番还是快速起床换好衣服,今天上午满课。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杨佳宁还在呼呼大睡,被子一半都掉到床下,方念走过去推了她几下,“起床了。”
“让我再睡会儿,我好困。”
“等下还有课呢。”
“我不去,你帮我点个到。”
“你的法语课”杨佳宁和她同系,不同的是二外一个选的法语一个选的德语,小班制教学每个班也就十多二十个人,这要是不去太明显了。
杨佳宁把头埋在被窝里,哼唧了几声,“我头疼,我要请假。”
方念端起桌上的黑咖啡抿了口给自己提提神,探头看了看窗外,“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哦。”
“啊,真的吗?”杨佳宁从床上一跃而起,用发带胡乱束好头发急匆匆往洗手间跑,过了一会儿又叼着个牙刷探出半边身子,“他要是打电话来,就说我马上下去,三分钟。”
方念垂眸看了看杯中的咖啡,不加糖,真苦。
杨佳宁洗了个战斗澡裹着浴巾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念念,你快帮我看看今天穿哪套裙子合适?”
“谁让你买那么多裙子。”
杨佳宁对着镜子比了个剪刀手,“我是小仙女要每天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大概是宿醉后遗症头有些晕,没站稳一下撞到了穿衣镜上,她捂着额头低吟了声,“哎,我头好疼,我是不是感冒了。”
“没,你喝多了,你失恋了。”